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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一点,我回到了A市,满打满算,我30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哥哥,你黑眼圈都快到扩散到上眼皮了。”陈其可抱臂站在卫生间门口对我说。 我打湿脸,清醒不少,拿了毛巾问他:“李星呢?” “房子里午睡呢,早上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出了卫生间,打开卧室门,冷气扑面而来,里头拉着窗帘,光很暗,大床中央隆起一个弧度,我进去关了空调,到床边俯身探了一下哥哥的脸颊温度,吹了那么久冷气我怕他感冒。 离开时我很轻地刮了一下他的脸,拿了衣服走出房间。 “怎么样?”陈其可鬼鬼祟祟地问我。 我进了浴室,说:“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小五就会被抓。” “什么叫不出意外的话!不能出!一点意外也不能出,你得想办法,出一点意外咱俩就完了!”陈其可凑我旁边,嘴快贴到我脸上,“我看小哑巴挺靠谱,肯定没问题!” “借你吉言,现在我要洗澡了。”我示意门口,请他出去。 他退后一步,低头瞄我,语气酸溜溜,“啧,你怎么背着我偷偷发育。” “赶紧出去。”说完我把他推出去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洗完澡,陈其可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擦干头发进了卧室。 把毛巾搭在椅背上,我走到床边,哥哥醒了,转过来问:“陈其可?” 我按着床垫,手伸进薄被里摸摸他温热的肚皮,低声说:“是我,宝宝。” 他按着我作乱的手,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咕噜一下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手里一空,我愣住了,第一反应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怎么了?”我拽拽他的衣摆,放轻声音问他,他不理我。 我靠近,仗着体力优势揽着他的腰把人兜到怀中,贴着耳朵讲道理:“要说话,不能冷暴力,这是不对的。” 他隔着被子挣扎,躺回床上,安静几秒说:“陈其可都听到了。”话末是压不住的羞愤。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什么?” “你还问!”他甩开被子,转头面对我,侧脸上还有压出的印子,头发睡得凌乱,“你说听到什么?” 这我还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么回答今晚必定上不了床,我快速转动脑子,抽丝剥茧地想答案。 “啊……”灵光一现,我说,“听见我们zuoai的声音了吗唔……”我的嘴被他软绵绵的掌rou捂住,差点一口气憋死。 回怀县前一晚我毫无节制,力气用不完,弄得哥哥又哭又叫,但我真没考虑过陈其可的存在,转念一想,哥哥确实叫得很大声,一门之隔,想听不见都难。 哥哥眉眼带怒色,表情极生动,“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我抬手按在他的后腰轻抚示好,他看了眼门口才惴惴不安地放开我。 “这怎么能怪我。”我故作委屈,倾身虚压着他,头发上的潮湿蹭到他的脖子上,我低声打趣他,“我又没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双手抓着我的领口,可凶了。 “好吧,我的错,你别生气了。”我道歉道得得心应手,“嗯?”我拍拍他的屁股,他不说话,我假意起身,“那我去揍陈其可?” 他急得拽我,嘴唇磕到我的下巴上,压着声音训我:“你正常点!” 我笑了笑,撩开被角猫腰钻进去,松紧腰的睡裤最易穿脱,我扒下他的裤腰照着滑溜丰腴的臀丘亲了一口响,然后钻出来扑到他面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甚至没来得及阻止我。 “起来吗?宝宝。”我赖在他身上,用鼻尖蹭他的脸。 他大字躺着,气得说不出话,我缠着他在床上闹了一会儿,直到我们俩人肚子都饿了才离开卧室。 关于那日不欢而散的谈话,我们只字不提。 我知道他对我的怨尚未消散,但眼下已成定局,该被我剔除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包括怀县也成为了过去时。 我们现在走在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上。 好好休息了一晚,我和陈其可带哥哥去面诊。 预约的时间其实不是今天,但我不太想等,昨晚睡前联系医生提前了时间。 真正要做这件事时,我开始紧张,出门前忘了带证件又忘了拿手机,哥哥和陈其可站在门口等我。 “找到没啊?咱是去看病又不是去搞国家机密你紧张个什么?”陈其可不耐烦地催我,哥哥在他旁边一言不发,脸有点白。 陈其可偏头看了看他,不可置信地拨下墨镜说:“不是,哥哥你怎么也紧张?”他的语气里满是匪夷所思,“是我出现信息差了吗,你俩谁得绝症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装好东西走到门口,把包拍在他的胸口,关上门。 给哥哥带上遮阳帽,我取下他斜挎的水杯拿上,“走吧。” “得嘞,我就一挑夫。”陈其可懒洋洋地跟着我们走进电梯。 我们搭地铁,一个小时之后到医院。 “你这得做手术啊,不动手术不行的啊。”医生是南方人,口音又快又碎,我要很认真地听才能听明白。 “您的意思是,做手术就会好吗?”我问医生。 医生关了裂隙灯跟我说:“先做个光感测试吧,排除一下是哪个神经受损,反正这种时间长了的病变要完全恢复视线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得做进一步检查的啊。” 我的心陡然沉下去,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涌现而出,我试探地问:“那,手术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下一句话没说过的哥哥,然后低头扶了扶老花镜问我们:“你们家长呢?”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哎医生医生谢谢您啊,情况我们了解了,”陈其可冒出来解围,嬉皮笑脸地跟医生说,“还得检查是吧?查,必须查,完事我们再来找您,劳烦您费心啊,谢谢谢谢,那就这样啊我们先走了,您注意身体……” 出了医院,我们三个站在门口,像三个死气沉沉的雕塑。 “让查咱就查,能治咱就治!”陈其可左手揽着我右手搂着哥哥给我们打气,“别哭丧个脸,医生还没说什么呢,瞧你俩这出息。” 他说的不假,但医生的话确定了哥哥的眼睛有治愈难度,而且这个难度现在不能估量。 未知的东西最折磨人心,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这是我完全没有办法消除的。 “先回吧。”我说。 “哎哎哎!”陈其可拉住我,“回什么回,好不容易一家团聚欢乐出行,咱能不能放松一下,是吧哥哥?”他碰碰哥哥的肩膀。 哥哥收紧帽子的调节绳,戴上我给他买的墨镜,面向前方一脸认真地说:“我们去蹦极吧。” 我和陈其可两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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