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遇 (第2/4页)

明天能停雨吧，否则小孩们的衣服该晾不干了。正准备走，余光又看见那个蓝毛——拎着一床凉被和草莓牛奶，手里拿着黑屏的手机，脊背有些垮——啊，看起来挺惨的，祝他好运…算了，载他回家吧。

    于是司马懿向诸葛亮走去。“嘿诸葛，要不要我载你回家？”

    诸葛亮从一片迷茫失意中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司马懿，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养孩子能让你也变得善解人意吗？”

    司马懿翻了个白眼:“是啊，看不得蠢货在这装蘑菇。走不走？不走我就先回去了。”

    诸葛亮求之不得:“那就承蒙你照顾了，感觉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呢。”

    “嗯，让人挺烦躁的。走吧，我的车停在负一层。”司马懿眼神示意诸葛亮，后者不需再问就按下了电梯下行，默契得就像形影不离的十年前一般。

    从电梯到地库，他们两人都一直保持着奇怪的沉默。直到司马懿打开后备箱，把手里的两个袋子放进去之后，诸葛亮的疑惑终于积攒到需要开口的程度:“一般来说不是放后座比较方便吗？”

    司马懿接过诸葛亮手里的东西放进后备箱，示意他自己打开后车门看看:“后面东西有点多，你看看就知道了。”

    诸葛亮拉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完全放平的后座，上面铺了薄绒毯，四周有防撞条，还有两个小枕头和小被子——啊？

    司马懿合上后备箱，见诸葛亮脑子好像没转过来，轻笑了一声，“先上车，等下路上跟你讲。”抬手关上了后车门，司马懿从诸葛亮身后绕过去，顺手为诸葛亮打开了副驾门，又从车前绕到另一边，检查了一遍周边情况才上了车。

    他从前是如此周全圆滑的人吗？诸葛亮闻到司马懿发上的微弱薄荷香，抿着唇坐上了副驾。扣上安全带，低头看见安全带护肩套，他的妻子？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能把他的棱角都收敛得一点不剩，诸葛亮这么想。

    司马懿坐上驾驶座，插上车钥匙，清浅的蓝色呼吸氛围灯亮起，映得他仿佛摇曳于水色之中的斗鱼。诸葛亮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打开中控台的导航准备让诸葛亮给个住址，才发现诸葛亮清澈的眼神一直锁在他的脸上。

    “我脸上有东西吗？”司马懿摸了把脸，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你先把你家地址输一下，不放心我的话输个附近的车站什么的也行，后座下面有伞。”

    诸葛亮失笑，触控输入自己家的地址，甚至连门牌号都打了上去。“现在这样的你还能让人不放心？就算是从前的你，我也没对你保留什么呐。”

    “你是要我送你到家门口吗？我的车可开不上楼。”司马懿斜眼看看地址，伸手点了一下音乐播放键，“现在的我什么样？假面戴久了…确实想不起从前的模样了。”

    “你以前可比现在有趣多了，哪有现在这么圆滑。”诸葛亮摇摇头，“不过现在应该周围的人都对你很有好感吧？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

    司马懿把车开出了地库，哗啦啦的雨珠砸到车身，驱散车内安静的氛围:“很多事吧，不过还是我女儿对我影响最大了。”

    “女儿…？这么说后排是给孩子睡觉的吧，你有两个孩子？”诸葛亮了然，单亲爸爸上班要带上年幼的孩子，还真是辛苦的很…

    “啊对，车里的装饰都是我女儿选的。”司马懿轻车熟路地拐了个弯，诸葛亮随着车的摇晃歪了歪身子，“很懂事啊，才初中的年纪…真是被教的很好。”

    初中，诸葛亮感觉不对劲，他聪明的脑袋试图运算一下为什么司马懿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等等他还有一个孩子，难道他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背着我未婚生子？？啊？？

    感觉到诸葛亮突然沉默，司马懿在红灯的时候扭头去看他，只看到他的表情似是惊恐又有几分不可置信，这一眼让司马懿着实大笑出声:“哎，别这种表情啊，哈哈哈哈——他们是我收养的远亲的孩子，为了不让他们受歧视，对外我都介绍他们是我的孩子来的。”

    “啊？哦…”诸葛亮差点停跳的心脏缓了过来，抚抚胸口平复心情，“那就是说，你还是单身？”

    “带着两个孩子还找什么对象呢。”司马懿笑意还挂在脸上，直截了当的反问，“倒是你，还没有结婚？明明那么有女人缘。”

    诸葛亮看着他，摇头，“没有。我喜欢的人…好像对我没意思。”放在大腿上的手攥紧了，诸葛亮开始紧张起来，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而紧张…

    “好像？你不会是那种问都没问就自己跑了的胆小鬼吧。”司马懿突然急刹车，好像是前车在避让什么人。诸葛亮敏锐地发现有什么从他的口袋里滑出来掉进了扶手箱——细长的瓶身，这不是刚刚超市里卖的润滑剂嘛…他怎么买这个？

    咔哒撞击的声音也吸引了司马懿的注意。他低头看，虽然不是很清楚什么时候装进的口袋，不过这确实是他买的那个东西。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他拿起瓶子递给诸葛亮:“这个牌子使用感挺好的，顺手买了一瓶，你要试试吗？”

    “啊，我没有可以试的对象…”诸葛亮接过来看了看，薄荷味，确实是他会喜欢的东西。

    司马懿继续开车，车内的气氛突然地寂静了下来。诸葛亮内心挣扎着，说的对，他确实是胆小鬼…但如果…现在勇敢一些？

    雨渐渐小了。音响的声音逐渐清晰，富有韵味的女声唱着这样的词——

    We，reburningdownalltheclocks，

    hopingthattimewillstop，

    Lockouttheworldtonight，

    Likenobody，swatgus。

    Nobody，swatgus。

    诸葛亮闭上眼。再不说出来的话，也许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下一次怎么找借口跟他独处？能不能见到面都是未知数…

    “…呐，要不…我们试试？”

    司马懿又一脚踩上急刹，还好前后都没有车。他睁大了眼，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低头不敢看他，手上的瓶子被捏的嘎吱作响，“哈…你说得对…我是胆小鬼…要做吗？现在？”抬起头，诸葛亮咬牙对上司马懿的目光，勉强地笑着。

    司马懿沉默着，视线转回了前方。后方有车按起了喇叭，司马懿挂上倒挡，一气呵成倒进路边的临时停车位。

    诸葛亮不明其意，却看到司马懿一手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