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2页)

魔法植物的清冽芬芳。史传奇·泽维尔并未立刻前往位於佛罗l斯区的赫密士之所总部述职，而是牵着陆行鸟，走向城市边缘一个更为安静的区域。街道两旁的建筑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魔法植物园和隐藏在篱笆後的工作坊。

    他的「家」坐落在一条僻静小径的尽头，被一片会随着季节变换颜sE的月光蕨环绕。这种特殊的蕨类在晨光中呈现出淡蓝sE的光泽，到了午後会转为翡翠绿，夜晚则会发出柔和的银光。木质的房屋看起来有些年头，却维护得极好，屋檐下挂着几串风乾的银星草和闪烁微光的符文石，石头上流转的魔法纹路在yAn光下若隐若现。

    推开虚掩的橡木院门，一道银白sE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廊的Y影中。艾希维持着猫的形态，异sE的双瞳在昏暗中如同两颗宝石，一蓝一金，静静地注视着泽维尔，尾巴尖轻轻摆动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我回来了，艾希。」泽维尔习惯X地说道，将陆行鸟牵到旁边爬满常春藤的小棚屋安置好。「安斯艾尔在吗？」

    艾希发出一声轻柔的「喵」声，转身优雅地跃上窗台，用行动示意他跟随。

    屋内的陈设与泽维尔离开时并无二致，却处处透露着魔法的痕迹——漂浮在半空中的蜡烛自动为他点亮，书架上的书籍无风自动地整理着书页，墙角一个古老的星象仪正在缓慢旋转，投S出缩小的星座图样。空气中弥漫着安斯艾尔常用的那种冷冽的魔法墨水与夜影草混合的独特气味。

    白发的信使神安斯艾尔正坐在靠窗的安乐椅上，就着窗外透进的晨光，一本厚重得惊人的古籍。书页上的文字彷佛有生命般微微浮动，时而变换排列。他看起来依旧是三十岁上下的俊朗模样，岁月未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有那双深邃得如同夜空的眼眸中，沉淀着与外表不符的沧桑智慧。

    「回来了，小子。」安斯艾尔头也没抬，声音平稳得如同深潭，听不出情绪。「第一次任务的感觉如何？阿弗拉斯的空气还是那麽充满铜臭味吗？」

    「任务顺利完成。」泽维尔走到他对面那张铺着软垫的扶手椅坐下，简洁地回答。他早已习惯安斯艾尔这种不着边际的开场白。「布希太太收到了回礼，很开心。」

    「嗯，传递喜悦总b传递噩耗来得轻松。」安斯艾尔终於合上书本，那双彷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落在泽维尔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那麽，你在莱布拉的山里捡到的东西，安置好了？」

    泽维尔心中微微一凛。他并未在传讯中提及辛希亚的事，但安斯艾尔似乎总能知晓一切。他并不惊讶，只是平静地承认：「是。暂时安置在布希烘培坊的阁楼。她自称辛希亚，但......」

    「但她的举手投足都写着我来自皇g0ng，对吧？」安斯艾尔嘴角g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也带着几分了然。「红发，绿眸，年纪相符...除了那位离家出走的辛希亚公主，还能是谁？」

    他的话如同最後一块拼图，彻底印证了泽维尔的猜测。泽维尔沉默片刻，问道：「您叫我回来，是因为她？」

    「一部分是。」安斯艾尔站起身，走到那个装饰着星月雕纹的壁炉旁，炉火并未点燃，但他似乎只是习惯那个位置。「皇室的纠葛向来是麻烦的漩涡中心，即使只是一个任X的小公主。她选择逃到沃尔本，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命运的恶作剧。你卷入其中，未必是好事。」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赞成还是反对。泽维尔抬起头，灰sE的眼眸中是他一贯的固执：「我遇到了需要帮助的人，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这与她是谁无关。」

    「呵，还是这麽Si脑筋。」安斯艾尔低笑一声，笑声中听不出是褒是贬。「记住，泽维尔，信使的职责是传递讯息，而非创造讯息，更非成为讯息的一部分。过度介入他人的命运，有时会让讯息本身失去纯粹。」

    这是他从小就被教导的信条，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底。泽维尔点了点头：「我明白。」

    「明白和能做到是两回事。」安斯艾尔意味深长地说，手指无意识地轻叩壁炉边缘，「不过，叫你回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他走向那张堆满卷轴和奇异仪器的书桌，从一个隐蔽的cH0U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用黑曜石雕刻成的盒子，推到泽维尔面前。盒子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缝隙或锁孔，却隐隐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魔法波动。

    「这是一个静默委托。」安斯艾尔的语气变得异常低沉，「在信使的行规里，这指的是最高级别的隐密任务。接取这类任务而消失无踪的信使，b成功回来的要多得多。」

    泽维尔的眉头深深锁起。他听说过这种委托的传说——有些静默委托的报酬足以让一个信使下半生无忧，但同样的，接取这类任务而消失无踪的信使也不在少数。

    「委托内容是送往费城，交给一个名叫叶莲娜的nV人。」

    「费城？」泽维尔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个位於荒山洞x中的十字形城市，是法外之徒、流亡法师和各路亡命之徒的聚集地，以混乱和危险着称。那里没有王法，只有强者为尊的原始规则，绝非他这样的新手信使该去的地方。而且「叶莲娜」这个名字......他隐约觉得耳熟，彷佛在安斯艾尔收藏的某本古籍中见过，却一时想不起具T细节。

    「是的，费城。」安斯艾尔确认道，声音低沉，「这不是赫密士之所的常规任务渠道，而是通过私人线路转来的。我考虑过拒绝，但......你应该知道这个任务的存在，并由你自己决定是否接受。」

    泽维尔拿起那个黑曜石盒子，入手冰凉沉重，彷佛握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他尝试用JiNg神力感知，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显然这个盒子被施加了极强的保密魔法，除非送到指定收件人手中，否则任何人都无法窥见其中内容。

    「为什麽是我？」

    「委托指定由沃尔本的黑sE信使新人执行。」安斯艾尔注视着他，目光锐利如鹰，「描述与你完全吻合。或许是有人注意到了你首次任务的表现，或许......另有原因。」

    一个匿名的、高风险的、指定由他这个新人执行的送往混乱之城的静默委托。泽维尔抚m0着光滑的盒面，指尖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心中疑云密布。这绝非寻常，背後必定隐藏着更深的意图，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在将他推向未知的命运。

    「我需要考虑。」他最终说道，将盒子小心地收进信使袋最隐蔽的内层，那里已经藏着他最重要的随身物品。

    「理应如此。」安斯艾尔未强求，转身重拾那本漂浮在空中的古籍，彷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闲话家常。「去吧，去赫密士之所述职。卡罗尔所长大概又积攒了一堆话想跟你说。至於那位公主殿下......」他顿了顿，目光仍驻留在自动翻页的书页上，「顺其自然吧。有时候，麻烦本身也是讯息的一种。」

    泽维尔离开这个充满魔法气息的住所，心中却b来时更加沉重。辛希亚带来的潜在风险，加上这个突如其来的诡异委托，让他刚刚起步的信使生涯骤然增添了无数变数。他抬头望向佛罗l斯区的方向，赫密士之所的白sE高塔在沃尔本的魔法光晕中若隐若现，彷佛在召唤他回到那个充满秩序与规则的世界。

    述职之後，他还需要去见一个人——信使教官尤金妮亚。关於这个「静默委托」和费城，他需要更多专业的建议。而关於辛希亚......他想起那双充满惊奇与不安的绿眸，心中默默重复了安斯艾尔的话。

    顺其自然。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