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上（） (第1/8页)

    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看着两扇门缓缓合上，古茂心里焦急，右手按着三楼的键，脚步几乎冲了出去。电梯快还是爬楼梯快，他犹豫了两秒，等到电梯门完全合上，就只剩原地焦急的选项。

    “307……”他默念着房间号，几秒后，三楼的指示灯亮起。

    在门开的一瞬间，古茂冲了出去，眼睛瞟向两边，直到发现307的号牌，才抓着门把手缓冲下来。

    “嘭嘭嘭！”猛烈的拍门声过后，响起一段悠扬的门铃。

    辛文浩以为是查房的，拍得这么急切，他叼着烟走过去开门。

    古一凡有瞬间想过是不是古茂，但很快否定，这才过几分钟，从家里到这里有好长一段距离。

    他终于舍得离开卫生间，转身踏向门。脸上的水没有全干，在酒精的炙烤中，飘动着很淡的雾气。

    走两步，鼻腔涌进大量的烟味，古一凡瞬间又想吐了，难受地捂住嘴巴，越过磨砂玻璃门，想找机会离开这个套房。

    大门打开的时候，辛文浩愣住了。看着满头是汗的古茂，他眼神无法隐藏地慌乱了下。

    对于这个血缘相连的儿子，他总是感到不好惹。古茂像他又不像他，他不太敢动手，喜欢在嘴上损人，并且要看对方是软柿子还是硬石头，软柿子好捏，硬石头则会回避。

    而古茂两者都会选，甚至非常愤怒时，两者一起来，就好比现在，在门开的刹那，对着他的脸毫不留情地抡来一拳。

    古茂体能远超于他，跆拳道、柔道、空手道和武术，每项都练过，即使不精通，也足够要他命了。

    辛文浩重心不稳，倒在鞋柜旁，双手撑地试了试，没能从地上爬起来。他抱住头，知道自己不是古茂的对手，尽量侧躺着，保护重要部位。

    慌张的求饶声，在愤怒的古茂那边不起作用。辛文浩全身剧痛，头比饮酒时更晕，真担心古茂说到做到，兑现手机里的威胁，把他打死在这里。

    在辛文浩恐惧时，古一凡及时抱住古茂的手臂，让怒火冲冲的青年停下脚和拳头。

    “别打了，我们走吧。”

    在见到古茂的瞬间，古一凡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古茂小时候，经常受到班级同龄人的排挤，古一凡怕他被人欺负，便给他报各种武术兴趣班，目的是为了让古茂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他没想到，变成了像古茂说的：“爸爸，学了这些，我就可以好好保护你了。”

    古一凡心头很热，今晚发生了许多超出掌控的事。他数次思考，他和古茂的关系与感情，是不是有彼此就足够了。

    在他制止后，古茂冷静下来，没再做出暴力的举动，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检查，生气地说：“我有严重分离焦虑症，你不是知道吗？以后不准来这种地方，还关机不接我电话。”

    上方的脸比他湿多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白烟在乌黑茂密的头发中腾腾升起。古茂身上只穿了件长袖，同样被汗水浸得彻底。

    那双眼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在担忧着地后，强烈的关心扑面而来。面对古茂的问长问短，古一凡只是摇摇头。

    “我没什么事，我们赶紧走吧。”

    外面有动静，古一凡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叫了保安，担心古茂被牵连，此时只想离开这儿。

    至于地上的辛文浩，他从头至尾，都没看一眼。

    辛文浩躺着嘶气，看着门口互相关切的两个人，有些诧异。他和古茂认识两个月，从来没见过对方如此温情的样子。

    古茂每次见他，不是冷着脸和他谈判，便是骂着难听的话，威胁他远离古一凡。

    在他羡慕古一凡的待遇时，古茂扭头和他对视上。

    那是一双桀骜不驯的狼眼睛，上一秒还湿漉漉地凝视古一凡，下一秒便变得冰冷无情，蚕食他仅剩的几许幻想。

    辛文浩的瞳孔不可遏制地微微收缩。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违背约定，私自找他，就不是挨顿打这么简单了。”

    古茂额角凸起白色的细筋，满脸的红和古一凡很不同，显得血气方刚：“你非要强求我当你儿子，我不介意过去接替辛家，等你老了把你踹到大街上养老。”

    冒着火星的烟落在鞋柜角，烧断了白色的一节，和辛文浩的憧憬同时熄灭。

    辛文浩揉着身体作痛的地方，没想过古茂和古一凡如此难搞定。

    他差不多已经放弃，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再强求下去，这两人只会更讨厌他。

    “行，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后悔，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在那两人离开时，辛文浩要面子地说道。

    古一凡和古茂的背影不曾犹豫，让辛文浩深感遗憾。

    如果他们能成为一家人，天作之合，是多么美好的事，可惜那两人都不为金钱所动，甘心从底层往上爬。

    嘴里似乎有血沫，辛文浩“噗呸”一声，艰难地起身，扶着发痛的腰，不打算再惦记这不孝子，以及那个长着畸形xue的男人。

    离开吵闹炫目的酒吧，外面漆黑沉静的夜色令人心中安宁。

    街道的风比古一凡出来时更冷，没有人车阻碍，畅通地在楼与楼之间穿梭。街上几乎看不见人，只有零星路灯，立在行道树之间，被各种蚊虫扑撞。

    古一凡喝太多，走路轻飘飘的，他听见细微的声响，仰头看路灯上的飞蛾，视野中的光圈有点重影。

    出来后，古茂几次蹲在他前面，留个宽厚的脊背，示意他倒上去：“我背你回去。”

    这会儿，看着飞蛾撞灯，古一凡不知道怎么想通的，不再固执己见自己走，扑到古茂的背上说：“累了就把我放下来，我走路是没问题的。”

    以前的飞蛾扑火，是个凄惨的故事，为了追求喜欢的光，焚毁在火焰里。如今的飞蛾，在四处都有亮灯的夜里，可以随时撞晕自己，却不用担心被火花吞没。

    古一凡其实已经清醒大半，他完全可以自己走，只是没有平常稳健而已。

    但他突然特别想和古茂贴在一起。趴在古茂的背上，一步一步离家越来越近，他有种说不出的幸福。

    大街上没有人，只有绿化带振颤的虫鸣，偶尔有车辆驶过，丝毫没影响夜晚的安静。

    他们在这一刻，尽情做自己，整个社会的规则都消失了，安静的街道与大楼全部变成乌托邦。

    “累了吧，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走过三条街，古一凡听见古茂出气声加重，便往下坠身子，从古茂的背上跳下来。

    “我可以把你背回去，又不远。”

    古茂好不容易体验一次，还想继续背，但是他说不动古一凡，向来都是他听古一凡的话。

    不过古一凡说某件事不行，不代表所有事情都不可以。古茂牵起古一凡的手，十指交叉紧握，提起来在半空中上下翻。

    “以前你牵着我的手走路，现在我的手比你还大。”他五指合拢，将古一凡的手心完全覆盖。

    古一凡瞧了一眼，被古茂掌中的温度烫热，觉得四周的风也不冷了。

    十指交握的拳头放了下去，在两人之间前后摆动。古茂步子大，古一凡步子小，结实有力的胳膊牵引着瘦削的那边，慢慢地走向熟悉的小区。

    两人都还记得今晚的事，只是谁也不提，好像那事没发生过一般。

    家里的门古茂来不及关，处于敞开状态。里面的灯也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