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季亭舟] (第1/2页)

    绿灯亮了。

    我再度踩下油门，旁边的秦至夏很安静，但我不太习惯跟很安静的人相处。

    南泽作为国内最顶尖的大学，很多时候会被以为有着内敛理X的工作氛围，但其实我在南泽社科院工作时遇到的同事大多很有表达yu，毕竟社科院从最根本上来说就是非常注重表达的科目。

    所以我在工作上遇到人的时候，都是需要教书、谈判、或甩锅的时候，不是我要讲话就是对方要讲话，至於我在夜店里遇到的人大多也不会想在那种地方展现他们个X里安静的那一面。

    简而言之，我不太常跟安静的人相处，更不常跟觉得自己「没什麽特别想说」的人相处，上一个在我面前说自己「没什麽特别想说的」还是姜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至夏确实跟姜青有很多相像之处。

    她跟姜青真的很像，同样安静、同样冷静、同样不动声sE，就算我在前面看抖音g片也可以面不改sE拿出书来看，差别大概只是姜青会看黑格尔而秦至夏会看《论摄影》还期待那本书能教她怎麽拍出奇蹟美照。

    嗯，秦至夏b较有幽默感。

    不过她们两人都是刘叡会想招揽的人，不得不说，刘叡挑选搭档的审美品味真是始终如一。

    这麽一想，我又开始觉得秦至夏是刘叡安cHa进来监视我的眼线。

    难怪这老狐狸那麽热心地帮我安排餐厅。

    但转念一想，如果秦至夏真的是刘叡安cHa进来的人，那我也没什麽拒绝的余地，在他跟我哥联手布的局里，我向来就是那个被安排的人，在被划定的范围里，我可以挥金如土、可以花天酒地、可以要什麽有什麽，但我不能走出那个局。

    我可以走出这个学院、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走到千里之外的异乡，但我没有走出过我哥越来越缜密的局，我也没尝试走出去过，没必要。

    现在的我过得很好，安稳的工作、优渥的生活，吃穿不愁、也没有太多需要烦恼，只要不抗拒被安排那一切都很好。

    我已经很习惯过着因为被JiNg心安排过所以一帆风顺的日子，在少数那些不习惯的日子里，我就说服自己怀着感恩的心情，然後穿花一点的衬衫走进夜店里，喝多一点。

    我自己开车的时候都会边开车边思考，但今天的冷气实在是有点热得阻塞我大脑，「这冷气坏了是吧？几百万的车说坏就坏，那些工程师是g什麽吃的？」

    「需要帮忙把冷气温度调低吗？」是秦至夏的声音，只是她刚刚安静得让我忘记了她的存在。

    我转头看了一眼秦至夏，这时一辆公车刚好停在我们旁边，那公车的车尾灯和路边的路灯混合着车内的灯都打在秦至夏的脸上，就是在那样反覆叠加的明亮里，秦至夏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在黯淡的城市夜空下，深邃而璀璨地发光。

    「其实你长得挺漂亮啊。」我情不自禁地说了这一句，话音未落，我都震惊於自己的轻浮，大概是在夜店里表演得太多、太习惯了那些套路，一下子没改过来，今天真该系领带的。

    但秦至夏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里亮晃晃地映着各式各样的光源，声音里却没有情绪，她又再问了一次，「季教授需要我把冷气温度调低吗？」

    「就调低吧。」我说，秦至夏便伸出手去调整温度，她纤细手腕上缀着的手链也跟着清楚地展现在我眼前，「你那手链是哪个牌子？」

    「啊？」秦至夏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这没什麽牌子，就是我国中的时候在西门町随便买的。」

    我又再看了下那条手链，确实没什麽特别的设计，就只有一个星星的坠饰，连材质看起来都很普通，「这手链什麽材质？」

    「卖我的人说是纯钢，但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骗我，不过戴了这麽多年都没掉sE应该就是真的吧。」

    「你连别人有没有骗你都不知道吗？」

    「我又不是学这个的，我要怎麽知道？」

    「就你这智商，刘叡到底为什麽用你啊？」

    「我的智商跟刘院长有什麽关系？又不是他的基因。」

    真有道理，所以我乾脆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我买条手链送你吧，想要Cartier还是Tiffany？」

    秦至夏一脸困惑，「买这些给我g嘛？同情我智商低吗？」

    我看着秦至夏那发自肺腑的困惑，只觉得甘拜下风。

    原来刘叡这次打的战略是奇袭吗？

    「前面闪h灯的那里麻烦右转弯进去，然後停在那个警卫亭前面就可以了。」秦至夏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熟练。

    看她这熟门熟路的模样，「很常有人送你回家啊？」

    「我家住的b较偏，叫计程车的时候都会说啊，我妈也是这麽讲的。」

    顺着秦至夏的指示，我开到了她上车时指定给我的地点。

    「谢谢季教授。」秦至夏毫不犹豫地在漆黑幽深的巷子口下车，在她身後是一个看起饱经风霜的警卫亭跟纵横交错的巷子，一排又一排的巷子里布满了一排又一排的房子，大部分的房子都灯光昏暗，不知道是没住人还是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你确定是这里？」我非常狐疑。

    「我家就在前面一点。」秦至夏指着其中一条巷子，笃定的样子就像她在这个感觉会出现煤炭球小JiNg灵的地方住了一辈子。

    「那你到家跟我说。」我重新坐上车，却没发动。

    秦至夏跟我挥手道别後，独自走进巷子，她的白sE洋装在一片漆黑中格外明亮，就连软软披散在肩上的长发也被晕h的路灯染上了些许琥珀sE的碎光，她脚步轻快地转了一个弯，就带着这些碎光隐没在巷子底。

    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打开来，发现秦至夏传了一则讯息给我：我到家了，谢谢。

    中规中矩，没有情绪，很符合我对秦至夏这个人的总T印象：淡然、平静、话不多、表情也不多，穿得也普普通通，偶尔有些不按牌理出牌，但大部分时候都没什麽强烈的记忆点，却也是这样一个人，让我觉得每一束打在她身上的光，都特别亮。

    我多少可以理解为什麽刘叡会选上秦至夏了，在手上还有姜青这把锋芒毕露的尖刀时，他不会想再找一个聪明锐利到不寒而栗的人如姜青，而是想找一个更没攻击X、却同样能x1引注意力的人，因为刘叡向来是个不喜欢出风头的人，更准确的说法是：刘叡的成功向来都发生在对手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的那一秒，就是那一秒，他就会迅速出手、一步到位。

    秦至夏就是创造那个空隙的好人选，她不说话时安静淡然到几乎没有存在感，说话时又会突然变得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