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灵魂一分为二 (第1/1页)

    被舍弃的奴隶比起从未被选择过的奴隶下场更惨。

    那些人不会询问他被送回来的原因是什么，只会默认他冒犯了主人家，会更加严苛地对待他，把他当做牲畜……不，甚至还不如牲畜。

    至少那些可怜的动物会有栖息地，有定时的饭食。

    但这些他都没有。

    他曾尝试过再次出现在兰斯面前，讨他欢心，以得到重新回去伺候的机会。

    然而从不缺奴仆的公爵少爷哪里还会记得自己曾经舍弃的东西？

    看到路边突然窜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兰斯大惊失色，下一刻便恼羞成怒，喊来身边的侍卫，让他们狠狠地教训了面前这个胆敢吓唬他的低贱家伙。

    “臭死了！快点走，这可是我新换的衣服，继续留在这里都要被染脏了。”

    矫健强壮的雪白骏马再次踏动马蹄，踩在泥泞的石板，发出一阵提提踏踏的声响，混杂着马车上贵族交谈的声音，一同远去。

    没有人在意那个被他们打了一顿的人是死是活。

    罗亚尔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一晚的。

    他只记得自己似乎在发高烧，窝在肮脏杂乱的街角，随手一碰都能摸到老鼠或者虫子。可他却只能循着这些恶心生物的踪迹去寻找食物，在垃圾桶里寻觅。

    腐烂的臭味浸没了他全身，他被熏得不停干呕，但仍不得不从老鼠的身边抢走被啃了一半的面包，放入口中咀嚼。

    从那一刻起，复仇的心便如同烈火般，席卷了他，将他的良知、他的灵魂全都燃烧殆尽，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他想自己大概是被恶魔寄身了，竟在意识模糊期间听到了另一道声音。从此，这个身体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那个后来者说他的名字叫作乔瑟。

    “我大概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是乔瑟，很高兴认识你，兰斯。”乔瑟笑道，踱步到兰斯身前，带着皮手套的手指轻轻划过他微微挺立的粉嫩性器，惹得少年一阵瑟缩，拼命想要合上腿，却又因丝绸的束缚而不能动作。

    “原本我以为你会更早发现的，却没想到你这么蠢。”

    兰斯想要骂他，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瞧我这脑子，看来兰斯少爷有话要说。”乔瑟像是才反应过来，凑过来把他口中的珍珠取下。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白色珍珠沾染了透明的津液，点点血迹溅在表面。

    兰斯还没来得及骂，就感到自己眼前的绸缎也被一同取下。突如其来的光明令他感到眼睛一阵钝痛，忍不住阖眼暂缓，而蓄在眼眶的泪珠，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

    “真美。”乔瑟伸手接住他脸上的泪水，喃喃道，下一刻却态度突变，“只可惜这样一张脸长在了你这种人身上，真是浪费。”

    听到他的话，兰斯睁开眼睛怒目而视，“不然该长在谁身上？像你这样的人吗？真是可怜，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完全掌控。”

    他曾经听说过，有一类人，他们体内居住着两个灵魂，而引发这种情况的契机各不相同，但基本上没有天生的。一些学者说他们是罹患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也有神论者认为他们是被恶魔俯身了。

    但不管是哪种说法，这类人都是不被社会认可和接受的。

    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情，兰斯总算明白了，罗亚尔大概就是那类人——体内有着两个灵魂的人。

    乔瑟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最终面无表情。他静静地注视着兰斯，高挺的眉骨与深邃的眼窝令他的目光看上去阴森可怖。

    明明和宴会上是同样的装扮，黑色绒裙，苍白皮肤，红色嘴唇。但此时此刻的他就是看起来要更英俊，更具侵略性。

    “你以为，我变成这样是拜谁所赐？”

    他用鞭子柄挑起兰斯的下巴，端详着他湿漉漉的面庞。

    兰斯偏过头，一脸厌恶地躲开，“你想说和我有关？如果你被恶魔寄身那也是因为你自己的意志不坚定，与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他说的话，乔瑟低下头，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兰斯，你说得对。”

    “——所以你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是你自己的原因，与别人无关。”

    话音落下，冰冷坚硬的鞭子柄被强硬地塞进兰斯口中！一只大手用力捏住他的两腮，强迫着他张开嘴，吞下那硬物。

    柔软的口腔内壁和舌头被挤压得生疼，兰斯眼眶里迅速蓄起泪水，可那东西还在不断往他口中深入，几乎要挤到喉咙口，顶得他干呕出声。

    该死……该死！该死的牲畜，当初就该在父亲刚把他带来的时候杀死他！该死！该死！

    浓烈的恨意在兰斯眸中聚集，即使眼泪落下也未能削减一丝一毫。

    “不错，就是这种目光。终于也能看到你露出这种神态。”

    “沉浸在仇恨中的人，可不能只有我。”

    乔瑟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