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君篇睚眦之怒 (第1/1页)

    气温稍暖，随着上山进香的香客增加，御Y难免会听见一些街谈巷语。为僧者该远离红尘，奈何她达不到听过就忘的境界，且待在佛寺确实无聊，索X就静静听着各种大小消息，时而暗笑无稽，时而嗤之以鼻，权当消遣。

    不过在此其中，倒还真有一事让她上心──灵原皇帝于月前崩逝，帝位将由太子继任。

    ……也难怪布卡契会急着赶回灵原了。

    国丧是大事，如果布卡契真的是王族，那确实有奔丧的必要。向先帝哀悼、对新帝献诚，就算他本人没有意愿，想来也无法抵抗来自家族的压力。

    数百年来，她辗转于人界各地、历经多个朝代，自然对皇家贵族的阶层分级与暗斗并不陌生，毕竟就算经过再多分合，人与人之间总会有矛盾、有计较，还有无尽的攀b。

    所以纵然灵原再怎么朴实、布卡契再怎么随心恣意，他终究还是避不掉这种场面。

    “师父，请问您能给我一些水吗？”

    “有的，请稍等。”

    回过神来的御Y和香客点头致意，随即离开前殿，转而至后院取水。

    “嘎──嘎──”

    才刚从水缸舀水至盆内，她便闻一阵振翅声传来，接着有只鸿雁停在她面前，可见其细长的脚上绑着纸卷。它似乎颇有脾气，见她迟迟未有动作，便催促似扑了下翅膀，又朝她伸腿亮足，一副想快点回去交差的猴急模样。

    “……敢对我不敬，小心我拔光你的毛。”

    普通禽鸟哪会是这副奇葩的样子，她知道这一定是布卡契的豢兽之一，于是作势动手，直到它被吓的嘎嘎乱叫，这才笑着将纸卷取下。

    一完成任务，鸿雁立即大退几步，振翅前不忘虚张声势。“嘎嘎嘎！”

    “哇，这么大的翅膀，应该很有r0U又很多汁吧……？哎？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见它逃得飞快，她特意抓紧时间调侃，直到那抹飞影在天空化为小点，她才笑着摇摇头，随意地将纸卷收入袖口。

    晚点再看吧。送水让人净手b较要紧。

    “你这样算什么出家人阿？！一点慈悲心都没有！”

    才端着水回到前殿，她就闻一名妇人正骂骂咧咧着什么，再走近一瞧，竟见琅肃一言不发的站在那人身前，看起来像是承受着对方的骂声。

    “你们有这么多香油钱，我不过是想拿一些回去给孩子治病，为什么不可以？！”那妇人情绪激动，连嗓音都变得尖锐。“寺庙建的这么华丽，却连几元钱都不愿意给，我看你们分明是假修行真敛财！”

    听她越说越夸张，御Y连忙上前缓颊。“施主，请您先冷静一下……”

    “我儿重病，我如何能冷静？！”似乎是看她好说话，该妇人一改怒态，转而对她哀求：“求求您行行好，我家境困苦，真的很需要钱……”

    “这……”御Y眼神飘向琅肃。

    这可不是她能决定的阿，琅肃没有点头，她哪敢作主？

    “……无须理会。”接收到她为难的目光，琅肃总算开口：“不过一狡诈之徒，随她闹吧。”

    听罢，御Y便懂了。

    琅肃谨守戒律，既不说谎，也不会对未经确认的事妄下断言，所以他称这名妇人为狡诈之徒，必是有凭有据。

    一边是庄严自持的神君，一边是未达目的就大吵大闹的人类，她绝对是毫不犹豫的站队前者。

    “你说什么？！”妇人气极败坏的吼叫着，眼看对方全程态度漠然，她更是气的失去理智。

    哗──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御Y只觉手上一轻，本来端着的水盆就这么被妇人抢过，又直往琅肃身上泼去。

    “……”看着衣摆鞋袖尽数Sh透的琅肃，御Y有些失态的张唇。

    ……这个场景是她能看的吗？她是不是要假装没事然后赶快回房b较好？

    “哈！”成功泄愤后，妇人讽笑：“不过一介僧人，还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格外清高？我呸！”

    待妇人收手，琅肃才缓缓放下用来遮挡的手臂。虽然衣袖Sh透，但在那之下的面容未受波及且仍然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无理。“若已无事，请你离开。”

    显然他的不追究反而让妇人更加肆无忌惮，因为认定他就是脾气好，她便软土深掘，决定未达目的必不罢休。“把钱给我，我自然会走。”

    “不可能。”

    “你──”

    “施主！”知道妇人绝对不可能从固执的琅肃那儿讨到好处，又怕她再做出什么激进的举动来，御Y只能出声介入。“贫尼早年读过医书，所以略懂医药之术，不如贫尼随您一同下山，或许能帮令公子诊诊病况。”

    她才说完，那妇人随即脸sE一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说谎是吗？”

    眼神闪躲，音量抬高。

    将对方心虚的表现看在眼里，御Y眼波流转，声音更柔：“施主误会了，贫尼没有这么想。”

    但是别人怎么想，她可管不着。

    稍早的争执声早已引来无数香客观望，从妇人的种种表现来看，相信任谁都能看出此人其心可议。

    若情况属实，那早该急忙拉着她下山去了，何必费时与她争辩。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连香油钱也要讹骗……”

    “就是阿，还动手呢，真是嚣张。”

    周遭开始传来人们的议论声，所谓众怒难犯，妇人意识到谎言被揭穿，自觉不可久待，于是羞恼道：“哼！这什么破地方！我才不屑来呢！”

    说着，她将抢来的水盆随手一丢，便匆匆往寺门走去。

    匡！

    掉在地上的水盆滚了半圈，里头剩余的水因此洒出些许，虽然御Y抬脚避开，但衣摆还是Sh了一小片。

    见状，她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衣料。倒也不是她宽宏大量，只是与琅肃相b，她的状况根本不值一提。

    “师父，您先回房更衣吧？这儿让弟子收拾就可以了。”她弯下腰捡起水盆，所以未察觉琅肃在见到她被溅Sh的裙角时忽地脸sE一沉，眼神隐约闪过不悦的情绪。

    当然，她也不会知道，那名妇人后来在山里迷了路，因为x1入过多瘴气又久未进食而倒在丛林之中，被发现时已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