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中秋番外：一颗子弹 (第1/2页)

    九月份刚入秋的天气，太阳还是有些晒，洒下明晃晃的光。唐问青穿着随意的短袖走过绿茵茵的草地，他手里拿着一把刻意做旧的复古式长筒猎枪。

    唐盛钟爱这些武器，时常对一把枪温柔体贴胜过对他的儿子，或者确切点，对他的大儿子。就小儿子而言，他依然不合格，但明显要和善些。

    唐问青在其他小孩歪七扭八学会握油画笔画画的年纪先学会了拿枪，一开始只是玩没有子弹的空枪，六岁的时候看管他的人没注意，让他拿到装了子弹的手枪。

    当时唐盛正在客厅抽着雪茄，犯错的下属腰几乎躬到地面。他冷笑着还没说话，站在楼上的唐问青抬起手，一颗子弹穿过那人的小腿。

    唐盛在楼下慢慢看过来，唐问青收了枪，他低头看到那个面目模糊的人痛苦扭曲地趴在地上，深红的血液流了一滩。

    这个插曲使得唐盛把那个下属挥挥手放过，伤者被抬走去治疗，沾了血的地毯直接扔出去烧掉。唐盛又点了一根雪茄，冲他的儿子招招手。

    唐问青走下楼，唐盛将他的枪拿过去检查一番，哼笑：“也就这种玩具枪你能试试，去吧，明天开始给你安排一个老师。”

    在唐问青出门前，他在后面又问：“你怎么想的，对他开枪？”

    唐问青说：“我只是瞄准试试，我不知道有子弹。”

    不，他当然知道。他只是觉得下面不停哭诉的人很吵，坐在一旁的唐盛太碍眼，猜测或许一发子弹可以解决问题——结局就是很迅速地解决了。

    这是唐问青的生长环境教给他的方法，他一边厌恶唐盛一边学习唐盛，到最后怀疑可能有的东西就是骨子里遗传，想改都改不了。

    他也以为唐盛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唐盛突然带回来一个小孩。

    那天唐问青放学后坐上车，就敏锐地察觉司机表情不对。他没出声，猜测会不会是唐盛被人用车撞了。然而事实使他失望，唐盛完好无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唐问青站在玄关处面无表情，他盯着那个小男孩的后脑勺，又看向唐盛身旁站着的年轻女人，面容姣好，只是神情有点焦虑和疲惫，紧紧挨着唐盛。

    “回来了？”唐盛看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又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认识一下，这是你弟弟，比你小两岁。”

    小男孩好奇地转头看向唐问青，头发乌黑皮肤雪白，脸上的rou嫩生生的，睁大眼睛望着他。

    唐问青心里明白了：这是唐盛在外面不知跟谁留下的野种，也是他以后的竞争对手。

    小男孩靠在唐盛怀里，对他笑着伸出手：“哥哥！”

    他身后的女人也尴尬点头，叫道：“大公子。”

    唐问青没理会，点头表示明白，自顾自背着书包上了楼。

    晚饭时唐盛说小儿子连正经名字也没有，他干脆拿过一本唐问青的书翻半天，末了对着一页道：“就叫唐逢君吧，名字还是诗里的，讲究。”

    唐逢君正在餐桌上眼巴巴地看着唐问青盘子里的蛋糕，他还小，保姆没给他吃。唐问青被盯得烦了，趁保姆没注意，将蛋糕放在唐逢君的盘子里。

    晚上他的房间门被敲响，唐问青不耐地开门，又是唐逢君。

    他皱着眉要把门关上，唐逢君扒着门缝问：“哥哥，谢谢你给我蛋糕，你能陪我玩吗？”

    玩什么？如果是把唐逢君挂在靶子上的话，唐问青还是很乐意玩一下的。

    他懒得说话，硬要关门。唐逢君比他小两岁，又只是脸上有点rou，根本敌不过唐问青的力气，“咚”一声闷响，门合上了。

    但下一秒唐问青就黑着脸将门拉开，唐逢君仿佛是个傻子，手指没收回去，结结实实被门重重挤了一下，举在半空，脸已经皱了起来。

    “别哭。”唐问青立刻警告他，低头看了一眼，唐逢君的手指已经rou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小孩的皮rou骨头又嫩，唐逢君没忍住抽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叫他：“哥哥，好疼。”

    唐问青绷着脸，没回答他。

    唐盛刚进书房又被保姆和家庭医生叫出来，看过唐逢君的手，也不说什么，随手抽出一条皮带，对唐问青道：“上楼。”

    三下皮带抽在唐问青的大腿上，全是不会露出来的地方。唐盛教训小孩的时候毫不留情，打完唐问青半个身体都是麻的，连站稳都很困难。他忍着痛，额头上都是汗，就听唐盛说：“不要觉得你比你弟弟高贵到哪里去，我不会娶他妈，你也别给我惹事。”

    唐盛果然一如既往地冷酷无情。情妇没有留在这里的资格，被他不知送到哪里去住。唐逢君一个人住在宽敞的卧室，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晚上抱着枕头来敲唐问青的门。

    唐问青的腿上伤还没好，看见他就皱眉，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我不想跟保姆睡。”唐逢君在枕头后露出一双眼睛，“哥哥，我跟你睡好吗？”

    唐问青冷漠回答：“不行，出去。”

    唐逢君非但不走，还抱着枕头蹲在他门口，像个萝卜。

    唐问青关上门做家庭教师留下的作业，他早看出来唐逢君应该是之前一直跟着母亲过不太好的生活，学了点不怎么高明的讨好人的方法，很上不得台面。

    因此也不会有怎样的恒心，做做样子，得不到甜头自然就会走。

    等唐问青做完作业已经是深夜，他开门出去喝水，腿上一重，被唐逢君撞了一下。

    唐问青握着门把手脸色不明，唐逢君坐在地上困得直打哈欠：“哥哥，几点了？”

    唐问青做出了接近耻辱的让步，他打开门，对唐逢君说：“你进来吧。”

    唐逢君滚到他的床边，被唐问青轻轻推了一把：“到里面去。”

    他又滚到最里面，顺理成章地抢了唐问青的被子。唐问青不跟他计较，打开柜子又拿出一床被子。

    床给两个成年人睡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两个小孩。唐问青不习惯旁边有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过了一会，唐逢君迷迷糊糊地翻过身，依赖地抓住他的胳膊。

    他叹了一个无人知道的气，轻轻拨开唐逢君不老实的手，反而被唐逢君握住。那只手上还裹着纱布，热意暖烘烘地透出来。

    自那以后唐逢君三天两头地跑到唐问青的房间，他其实很安静，不吵不闹，但不妨碍唐问青依然会被他不时打断。

    唐问青烦了，就塞给他图画书：“自己去看。”

    唐逢君茫然地翻了两页：“哥哥，我不认字。”

    唐问青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几岁了？”

    “六岁。”

    唐盛把这个儿子接回来没新鲜两天就忘到后脑勺，连上学问题都是唐问青提起来他才发觉，粗暴直接地把唐逢君塞进和唐问青一个小学的一年级。

    唐问青和唐逢君在同一栋楼，课间他会有意无意地观察唐逢君的动向。事实证明到了新环境，从没上过学的唐逢君照样如鱼得水，甚至没多久就能和展家白家的两个小孩玩到一起。

    当晚唐逢君又自然而然地推门进来，却发现他的被子和枕头都整齐叠放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