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第2/2页)

哭腔反复的重复那几句他认为最重要的话。

    李雅钧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走进一座独门独院的别墅，在转身关门一瞬，他才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胡言乱语的人居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衫。此刻，夜里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还未成年的少年红着眼眶站在他即将关上的大门前，没有一点离开，或是阻拦他关门的意思。他毫不犹豫的一把将人拉到屋内，迅速的打开灯。一口气说了三句话句话：

    “你不冷吗？怎么穿这么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秦朗一怔，像是被人的问话打开了察觉温度的开关，不自觉的双手包臂的同时，李雅钧的外套也披在了他身上。

    “不冷！你屋子有暖气！”

    李雅钧强硬的阻止了他想要脱下的举动。

    “我是说刚才！”

    李雅钧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秦朗以为他还在生气，便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雅钧的脸色。

    看着人可怜兮兮的样子，李雅钧一时也没了脾气。他垂着眸，显得整个人垂头丧气的，缓和了一下语气，开口道：“是我不对。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和同学过生日，玩闹而已。是我…是我还把你…把你当小孩子…是我不对……”

    “没有！你没有不对。是我不好，答应了你不喝酒的。”秦朗拉住李雅钧的手臂，有祈求的口吻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秦朗一路上都在后悔，后悔喝酒，后悔没有按计划早一些结束聚会。李雅钧一定是专门赶回来为自己过生日的，可是他却让他看见了那么不堪的一幕。

    李雅钧抬头，看了人半晌，眼睛里是秦朗不明所以的心疼和挣扎。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他轻声道：“早点休息吧。我很累了。”说着转身就要上楼。

    “我可以，”秦朗壮着胆子问得小心，“我可以住在这里吗？你原来不是说——”

    “不可以。”李雅钧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

    秦朗直接哭了出来。

    “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他最后一道防线被打破，他感觉自己又重新的一无所有。

    “今天你也不在…爸爸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我等到国内的凌晨，mama也没有给我发信息。我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然后…然后就说她在忙，我有事的话，待会再跟她联系…我…我其实，其实，只是想她能像小时候那样，对我说一句，‘安安，生日快乐’…哪怕，哪怕…”李雅钧转过身，将哭的说不出话来的人牢牢的按在了怀里。

    “...哪怕，她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爱我了…”

    “安安，生日快乐。”

    秦朗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屋子安静的可以让他感受到了屋内流动着的温暖的空气，他好像还隐约听见了壁炉里炭木燃烧的撕裂声。

    过了好一会，秦朗缓缓的抬起头，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湿漉漉的，更加的无辜。他吸了一口气，眼神怯生生的，用哭哑了的嗓子，问人道：“那我，还可以，和你当室友吗？”

    “秦朗，”李雅钧既无奈为又难的长叹了一口气，“等你的酒醒了，我们明天再聊这个好吗？”

    “我喝的是果酒，八度都不到，我没有醉。不信，你可以现在考我数学题。”秦朗不敢等到明天。他害怕李雅钧只是因为此刻他的哭泣而心软。他不敢赌。他害怕明天重新恢复了理智的李雅钧会再次拒绝他。纵然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是卑鄙，可是如果卑鄙可以多留住李雅钧，那他愿意成为一个卑鄙的人。

    “一定要今天吗？”

    “告诉我为什么好吗？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成为室友？”

    李雅钧第一回看见态度如此强硬的秦朗。他甚少这么直截了当的显露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在自己面前。

    李雅钧看着面前人用一双困惑不解的双眼向自己追问，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他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一只手抚着秦朗的面颊，然后俯身，吻住了人的双唇。他吻得很用力，因为他知道这很可能会是唯一的一次。但这个吻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怕秦朗厌恶自己。

    “因为，我对你，是这种感情。所以，如果你不是的话，我们不能做室友。是不是，很恶心。”他移了视线，不敢看人。说完，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解释了一句，“不过，当然不是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不是恋童癖…你可以明天再答复我。”

    见秦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李雅钧的心彻底凉了下来。看来不用等到明天了，他想。

    “对不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你要是不想住在这里，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宿舍，或者给你去定——”

    剩下的话被突然扑上来的秦朗用双唇封住。秦朗并不会接吻，吻得很笨拙。李雅钧在短暂的出神以后，享受的用亲身教学的方式，向其传授亲密的奥义：他吸吮着下唇，而后用舌尖打开对方的牙关，像搜寻食物一样，在充溢着果香和淡淡酒精味的口腔里，裹挟着对方的那片柔软，反复搜刮、仔细探寻。

    直到秦朗快憋不过气来，李雅钧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人。

    秦朗喘着气，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李雅钧，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我以为，我以为我才是、才是会让你恶心的那种人。你对我那么好，我居然对你…对你图谋不轨…”事到如今，他都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声音越说越小。

    李雅钧开心的笑着，然后倾身，轻轻的吻了一下面前人的额头，柔声道：“傻瓜。太晚了，该休息了。”

    秦朗一听，皙白的面颊立刻就染上一片绯红。

    李雅钧见了，宠溺的揉了揉人的头发，好笑道：“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我早就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