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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还在盼望着什么呢?”    自从上次与郭嘉一别,贾诩就对他彻底断了念头。    ——“贾诩,或许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英雄,你也不可能是。”    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从他最爱之人的眼中流露出来,贾诩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全身骨缝浸得冰寒。    人活一世,他不愿活得低贱。    恩人,好友,学长,床伴……他永远不会宣之于口的心上人,如今只是陌路人。    无论郭嘉此次是来做什么,都和他贾诩毫无关系。    贾诩又饮一杯,冷酒下肚,犹如毒火坠肠。    他很厌恶酒,因为郭嘉身上经常满是酒气,无论什么酒喝起来都像味道不同的毒药。    正因如此他才喝,那种一次次把自己毒杀的感觉,能浇灭些许的苦闷。    郭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快就和宾客们攀谈起来,贾诩冷眼看着,觉得好笑。    仆人斟酒的功夫,郭嘉已经拿着酒杯走到切近,挨身坐下:“文和,许久不见,酒量见长啊…”    不等郭嘉坐下,贾诩往旁边移开,并没看他,言语冷淡:“郭公子,初次见面,不知有何贵干。”    郭嘉笑意更浓,一把拉住贾诩的小臂,附耳轻声:“只许文和投敌,就不许我变节吗?文和好霸道啊,有钱一起赚嘛!…”    贾诩本就行动不便,被攥住胳膊,更是撕扯不开,他忍耐到了极限,抬头道:“李将军——”    “李将军!真是对不住,我把酒泼在贾先生身上,我这就带他去更衣。”郭嘉扬声道。    贾诩低头一看,郭嘉洒了他一身酒,紫纱袖上淋漓了一大片酒液。    “贾先生有腿疾,你要慢慢扶他过去,”李傕又唤来小厮:“你送他们去。”    “是,将军。”郭嘉转头看向贾诩,笑得春风满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董太师的心头rou。”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贾诩不想和郭嘉闹开,也不愿让众人看他的笑话,于是被郭嘉和小厮扶着去更衣。    半路,郭嘉问了小厮更衣房间的方向,就把小厮打发走了。    行至无人的走廊,贾诩站定,甩开郭嘉的手:“郭公子请还席吧。”    说完,一个人往西厢房走去。    “文和,文和?”郭嘉跟在贾诩后面:“文和…”    “还有什么事?”贾诩凉凉地望着他。    “嘿嘿,文和冷脸的样子可真好看,以前从没看过。”    贾诩失笑:“郭公子谬赞,一个瘸子有什么好看。”    贾诩走到厢房,他习惯了用手杖来行走,不需要人扶,就是走得稍慢一些。    郭嘉跟到屋内,转身关上门。    “你进来做甚?”贾诩望着郭嘉:“出去。”    “文和,你腿脚不便,不方便换衣服,我来帮你……”    郭嘉说着,又欺身上前,贾诩没有躲,屏风后面本就狭窄,他行动不便,根本就无路可退。    以前两人接吻时,也是这样的距离,也是这样的温度。    贾诩一阵沉默。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    “郭嘉,我不明白……”    贾诩半闭着眼睛,很疲累,虚靠着墙壁,“弃子已经成为真正的弃子,为何还要纠缠不放?”    为什么可以装作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文和,我有事求助于你,你一定要帮我。”郭嘉说得认真。    原来是为了利用而来,原来自己对他仍有用处。    棋子已碎,棋手也不怕割破手指吗?    贾诩凝眉:“既无担当又无责任的蛇妖,怎堪被郭公子所用?若是坏了公子大事可如何是好?”    郭嘉正色道:“之前那是酒后戏言,不可当真。我郭奉孝对天起誓,若有半分看轻文和,就让我短寿促命,不得好死!”    三根手指指向上天,贾诩心中一震。    “……”    贾诩的手指收紧,攥住袖口,须臾又放开。    郭嘉:“近日有人在董卓面前进言夺取徐州,我想托文和进言,让董卓不要进攻徐州,特别是广陵。”    贾诩:“为何?”    “绣衣楼主广陵亲王殿下,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郭嘉的目光中流露出憧憬:“只有她能救得了这个乱世。”    那是贾诩从来没在郭嘉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贾诩已经向董卓进言,下一个进攻目标是徐州,即使不亲自出击,也可以借刀杀人,趁机夺下这个战略要地。    他近日也在训练易容者,用来渗透、替换绣衣楼的密探。    绣衣楼是广陵王的一大利器,贾诩先要摧毁绣衣楼,随后广陵自乱,徐州亦不能自保,城破人亡。    其实贾诩对自己的决定也很意外,不过他又想起郭嘉说过的一句话。    ——“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真心和欲望?”    战火,鲜血,广陵王的人头,郭奉孝的恼恨,贾诩想要看到这些。    贾诩轻抚着手杖上的红宝石,冰凉,美丽。    说不定,再这样下去,郭嘉会亲自来了结他。    无所谓,已经万劫不复了。    马车停下,是车轮出了问题。    “先生稍待,我下车看看。”车夫说着,将车停在街边,下去查看车轮。    贾诩向窗外看,无意间瞥见学子们在街头嬉闹,三五成群。    有三个少年正凑在一个杂货摊子前面买东西,其中一人气质轻佻,将摊上的一朵朱红绢花拿起,别在身边人的鬓边。    “学弟戴花可真好看呀,嘿嘿!老板我就买这个!”    “学长你看他,钱都花在歌楼里了,还这般不节俭,学长别借钱给他。”    说着,那人将绢花取下,规规矩矩放回原处。    “学长真不借啊?那我只能……老板!我教你一个赚钱妙计,保你能赚十金,不收你钱,把绢花送给我怎么样?……啊啊啊别打!”    三人笑闹着、追逐着,迎着春风跑走,笑声渐远。    这笑声和记忆中的笑声重叠,在贾诩的记忆中,也有三个少年,一起度过了相当短暂却欢欣无忧的时光。    贾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了很久。    他走下车,来到杂货摊前,买下了那朵朱红绢花。    以他现在拥有的钱财,买上十万朵也不在话下,可惜只能买到朱红好颜色,买不到斯人簪花情。    有人群呼啸而过,贾诩被推撞了一下,没有站稳。    手杖脱手,掉在地上。    他艰难弯腰去拿手杖,却有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将手杖拾起。    “哇…好名贵的黑檀手杖啊,上面居然有宝石……!”    熟悉的声音,是刚才要买花的轻佻少年,披散着头发,双目明亮。    他咬着糯米饼,将手杖递给贾诩:“你好有钱啊。”    贾诩望着他,总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着谁的影子。    “不仅有钱,还很俊美…”少年贼笑了几声:“我教你一个让手杖不易脱手,落地更稳的法子,你把绢花送给我怎么样?”    贾诩将绢花递给少年,转身离去。    “欸?我还没说我的妙计呢!……嘿嘿,回去给学弟戴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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