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四十一回 焚玉石花魁辞义友 闹街坊鸨母摘招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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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回 焚玉石花魁辞义友 闹街坊鸨母摘招牌 (第5/5页)

,登时惊得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还是马大汉推他一把,才见久宣回神,倏地起身就跑进巷里,茶钱都忘了付。马大叔倒不担心,久宣从不欠账,他是知道的,只是见久宣慌张至此,也不免好奇不已。

    那厢久宣赶命也似跑回楼中,直奔欣馆而去,一过西楼,连声高唤。香娘听得吵闹出来,见久宣扶在墙下,气喘吁吁,当下就要骂他两句,久宣却勉力抬起头道:「乾娘,不好、不好……你去、去看看,巷口那楼……」

    久宣顺不过气,後半句话说不下去,只一个劲往身後指。香娘皱起眉头嗔道:「看你这个模样,还像话麽?」径自绕过他往楼外去,半路遇上双子,前庭又见老洪,叫上三人随她到巷口看看。新楼业已落成,据说里头也布置停当,已安置了些仆人,尚有工匠流连。香娘未走出烟花巷,就见门前已挂上匾额,登时顿住脚步,也是惊得瞠目结舌。只见那匾上端端正正,乃是「挽香楼」三个大字!

    昔年苏挽香名震京师,皆知乃今世苏香娘也。又知香娘恨极他人唤其本名,此楼以「挽香」为名,开在此地,绝非侥幸巧合!香娘猛地一震,顿时怒发冲冠气得浑身发颤,脸色煞白,仿佛要活吃几个人才能解恨。

    双子後生,不知其中缘由,老洪却清楚得很,忙踏前一步劝道:「主子,莫要冲动。」香娘深换一口气,压下怒火,走到巷口摘下手上玉镯,看也不看递向马大汉。马大汉不明其意,迷迷糊糊接过,就见香娘双眼直勾勾盯着那匾,忽地拿起早上一个茶壶,大步走到街心,狠地朝那大门砸去!

    guntang茶汤泼了满门,茶壶也在门上砸了个坑,掉在一旁。众人惊得还不知动作,就听香娘喝道:「来人!」久久不见人应,香娘径自折了回来,马大汉吓得连连退到无力,眼睁睁看香娘抄起灶台边上一把厚重切茶刀,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苏老板、苏老板!」却也不敢上前。

    莫说马大叔,香娘手里抡刀,连老洪也不敢空手去拦,双子已经吓得发抖,久宣此时追了出来,也忙唤道:「乾娘住手!」却也晚矣,香娘双手高抬愤然一刀,狠狠劈在门上,再次喝道:「人呐?人都死了?滚出来!」

    此时途人纷纷围了过来,久宣看那刀卡在门上,难以拔出,这才敢上前去拉香娘。然香娘怒火直烧三千丈,见还是无人应门,猛地甩开久宣,回头命道:「招弟、开弟,搬梯子来。」双子不知如何是好,想看久宣眼色,先被香娘狠狠一瞪,不敢不从,赶紧转身跑去,不消一会搬来竹梯,听香娘号令搭在那楼门前。久宣心头猛跳,忙道:「乾娘,不可!」香娘却只回首看向老洪,冷冷说道:「给我摘了它。」

    老洪只一个劲摇头,喃喃说着「不可乱来」。香娘冷笑不语,也不顾满街行人围着看热闹,稍稍提起前摆,系在腰带,扶着竹梯就要上去。久宣伸手拉她,反被一个耳光狠命掴来,打得他眼冒金星,昏昏欲倒。眼看香娘自顾自向上攀去,双子连忙上前一个扶久宣、一个扶梯子,香娘到得顶处,按住匾额摇晃几下,探头看准後面悬挂之处,扶着使力一推,就将整个牌匾推落挂钩,直直朝下掉落!

    双子拉开久宣,匾额「轰隆」一声砸在地上,扬起大片土灰,呛得三人咳嗽不停。待尘埃落定再看,那匾已裂开几道大口子,分叉横亘其间,几乎断成几块烂木头。途人吵吵嚷嚷指指点点,香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小心落回地上,整好衣摆,拍了拍手上灰尘,命将牌匾搬回楼里。

    此时终见打门吱曳而开,出来个矮壮汉子,见老洪与双子扛着木块与梯子往巷里走,还不知是自家招牌遭人拆了,只恶狠狠骂道:「哪里来的流氓、敢在此地闹事?」香娘悠悠回身,见他装扮就知是个工头,後面还跟着俩工匠,手里拿着木棍,来势汹汹。

    既不是管事人,香娘便懒得搭理,正要走时,那工头又喝道:「臭婆娘,老子与你讲话哩!日光日白当街闹事,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那人说话带些江南口音,香娘顿足细听,工头却竟够胆上前,一把伸手抓住香娘细肩。久宣暗道不好,才喊出一声「放手」,香娘已从袖里掏出把小刀来,甩开刀鞘,转身就砍!那工头惊慌失措连忙後退,却还是收手不及,遭她由肩至肘深深划开,登时血流不止,倒在地上哀嚎痛哭。那两工匠吓得连忙扶住,也顾不上其他,先拖着人往院里去。香娘嫌厌地拍了拍手上鲜血,朗声道:「街坊邻里都看见了,是他先动手捉我,是不是呐?」

    群众听言,谁也不敢惹她,更不敢多事,个个低头散开。香娘教久宣去捡刀鞘,抬步就走,未到巷口,又有一人出来。来人锦衣华服,极尽富贵之相,却竟是张老面孔,久宣皱眉道:「是你!」那人朝他勾了勾唇,抱拳向香娘道:「请问此人如何得罪三娘,使得三娘如此动怒?」

    香娘回首,却不认识此人,看向久宣,久宣也生怒意,漠然介绍道:「乾娘,此乃飞琼博古斋少东人梁大少爷。」香娘疑惑看去,问道:「此楼原来是梁家买的?」

    梁子鸣轻笑回道:「非也,此楼主人尚未入京,只是与家父微有交情,故托我来检验则个,看看装潢妥当不妥当。」香娘冷冷回道:「既然不是主人,我与你无话好说。」说罢转身就走。

    久宣看见梁子鸣,不由得想起金徽阁那一夜,只觉背後发凉,心生厌恶,俯身捡起遗落刀鞘,朝他作揖告辞。梁子鸣哼笑一声,转身正要回去,抬头才见牌匾没了,又见一地木屑,这才愣愣恍然大悟,连忙唤住久宣,问他匾额何在。久宣泰然直视,反问道:「请问梁公子,此楼主人是谁?」

    梁子鸣见他神情,当下知是香娘取走了,缓缓踱到久宣跟前,凑近问道:「许久不见,蓝老板别来无恙?」说着,手掌已摸到久宣腰上,细细摩挲揉捏,十分暧昧。久宣不躲不避,淡定自若,只道:「看来梁公子也不知主人是谁。」梁子鸣却道:「我自是知道,不过……此地说不得,蓝老板要知道,还请移步。」久宣道:「哪里能说?」梁子鸣凑近久宣耳边吹一口气,轻声答道:「在我床上。」

    久宣嗤然,任他揽住腰身,抬起一只手来作样掐指算算,佯作喟叹,掰开那厮臂膀回道:「不划算、不划算,梁公子不说拉倒。」

    遂翩然远去,待走入烟花巷深处,才倚在墙下平复心情,不自摸向颈後木槿,呆呆站了许久,才推门走入楼里。未知来者究竟何方神圣,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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