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四十三回 恨前尘往事难回首 嗟聚散多情莫强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四十三回 恨前尘往事难回首 嗟聚散多情莫强求 (第4/5页)



    二人饮着温酒,说起昨日,久宣犹豫再三,才如实全盘托出。紫云听後问道:「那厮长得像哪位旧人?能教你都魂不守舍。」久宣别开目光,叹道:「霁虹公子苏折衣。今日才知,昨天那人竟就是他兄长,名唤苏沉商。」

    紫云瞪大了眼,久宣又将早前苏沉商到访之事道来,说完更是教他震惊失语,愣了半晌才道:「你怎知当年定是那个苏大、将三娘卖了?」久宣道:「猜得。那般怨恨,我怎不懂?」紫云愕然,抚上久宣手背,柔声问道:「你、你莫非……」久宣淡然回道:「我当年就是被亲爹卖的。」紫云叹道:「难怪你恨本姓。」

    时隔多年,早已云淡风轻。久宣漫不经心把玩酒杯,旋被紫云斟满,饮了一口,才道:「我那亲爹烂赌,从我幼时就在欠债。我九岁是,他就将我娘亲卖与他人作妾,不过两三年,又卖了我去还债。如今也不知那厮是死是活,我想,若有一日,他也如此凭空出现,或许我会比乾娘更要失控。」

    紫云欷歔不已,掌心紧紧握住他手,转而问道:「且不说他,你娘亲又如何了?」久宣长叹一声道:「娘亲所嫁是个读书人,家有正妻,只因主母不能生育,才另纳妾室,两人皆待她不薄,总比跟着那赌鬼好。我入丹景楼前,娘亲已又生个小女,後来听说我被卖入倌楼……只知她曾求那户人家救我,可一读书人有何钱财?乾娘也不会准。我初入楼,不得丝毫楼外消息,待到两年後挂起花牌,那人来求见乾娘,道是此间娘亲又生下一儿,只是终日为我忧心,一病不起,四处求医无果,便求乾娘容我前去相见。」紫云问道:「见到了麽?」久宣微笑颔首,续道:「我还骗她,说我早已脱身,是在别处做长工去了,教她莫要担心。可是沉疴难治,不过数月,娘亲终是走了。」紫云心疼他身世,眼眸湿润,久久不能言语,反倒是久宣劝他不必伤神,俱是往事罢了。

    说来久宣从不提自家身世,也不爱多讲旧事,却不知为何紫云面前,容易放下戒心,总觉毋论甚麽情绪烦事,与他说说就得舒坦。紫云推开小案,勾了勾指头,教久宣凑近身来,一把拥在怀里,背倚围栏,让久宣枕在胸膛休憩。久宣顺势闭目养神,倍觉安心,又听紫云道:「如此说来,你还有双弟妹。」久宣笑道:「确也算得上是,那姑娘今年十六,已经定下亲事,许是年底就要过门。不过,云卿必要保密,人家清白门第,不好与我扯上干系。」

    紫云听得有些心酸,低头亲他鬓边,应声「当然」,便不再多过问。两人依偎许久,饮罢了酒,已到日落时分,久宣本要趁早回去,正好嗅得阵阵鲜香传来,顿时满腹馋虫苏醒。紫云高问做得甚麽,萩生来应,说是日间市集买得花鲈,配得菘菜、豆腐,烩得一锅汤羹,另外还有胡桃松子糕。紫云也觉食指大动,忙唤萩生先调味盛两碗来,教久宣先吃好吃饱,再回去不迟。

    临走久宣想起丘梧事,与紫云说了,着他转告梓甜,紫云问究竟甚麽时候,久宣摇首道:「香娘还未定下,那挽香楼说是下月初三开张,我想丘梧、怎麽也是中旬之後。云卿,你说夏少爷当真有那意思麽?」

    紫云哼笑道:「你莫看他一口一个不好男风,早就对丘梧神魂颠倒,若非他怕父兄责打,我估计呐,早就凑钱去赎人了。」久宣却道:「想得挺美,就是他家里准了,乾娘也不可能点头。」紫云笑道:「也是,待你们定好日子,记得与我说来。」久宣道:「丘梧素来内敛敏感,自从庾徽梳拢,常见他独个儿难过,越发话少。若梓甜当真有意,我也与丘梧说好,教他安安心绪。到时你让梓甜好生表现,莫教我太难做,不管最终谁高谁低,我自有说法应付,能将丘梧许他。」

    那夏二少爷与唐小相公各不开窍,倒还有俩从旁cao心,要撮合两个清纯哥儿,意欲成就一桩风流美事。两人说着走出院中,久宣瞧见影壁前那株魏紫,想起去年阿梅所言,指着花盆,信口提醒道:「春分将至,切记到谷雨前不可浇水。」紫云应了一声,却道:「天将黑透,要不我骑马送你回去罢。」久宣答道:「不必,那胡桃糕还有麽?萩生手艺厉害,给我带两块回去吃罢。」紫云笑道:「当然有,你且等着。」竟还亲自为他去拿。

    久宣蹲下看那牡丹,忽闻有人叩门,看芩生几个都在厨房,便自顾过去应门。门外那人面熟,久宣也曾见过数次,一双秀目令人难忘,见到久宣亦有些怔住。此时院内紫云拿着油纸包找来,绕过影壁才见到人,扬声唤道:「久宣!不是教你等我麽?」快步走来,却见魏子藐立在门外,登时一颗心提到喉头。

    三人僵住片刻,紫云先行开口,沉声问道:「魏副使忽尔造访,可是礼部另有要事?」魏子藐支吾不及开口,久宣接过糕点,先作一揖道:「在下正要离去,两位慢聊。」遂自辞去。

    紫云不好辩解,只好回礼目送他走远,才与魏子藐说话,不过白话几句。久宣转出长安街前,回首望了一眼,恰见魏子藐亦扭头看来,四目相投,各自思忖。一个心道:「原来是他同僚。」另一个想道:「原来他是久宣。」久宣又想那株魏紫,暗自「呵」地一笑,匆匆赶回明时坊里。

    夜里打烊之後,久宣拿着账本到欣馆,本要问香娘几笔账目,却只见缃尹屋里收拾,说她睡得半日,亦做得半日噩梦,方才饮过安神汤药,又睡下了。久宣惊住,低声问道:「乾娘竟如此惧怕苏大?」缃尹眉头紧皱,摇首道:「不似惧怕,不知究竟缘何。有时听她梦呓折衣,有时只是教冷汗冻醒,还有一次,她从梦中惊醒,连连直唤有狗,让我将之拉走。我问甚麽,她都不说,方才喂她吃药,才与我说了一句。」久宣忙问说得甚麽,缃尹道:「她说:去年雷淼来时,就知会有今日,却还教他杀我一个措手不及,是我莽撞了。」

    如此看来,那时雷淼与她私语,并非说得苏折衣,而是提到苏沉商此人。又想苏沉商说到,有一人要香娘去见,不禁暗忖道:「莫非那人、会是他?」思及此,忽地一个趔趄,朝旁跌倒,好在缃尹手快,忙接住了人。

    久宣跌坐在地,脑海挥之不却那人音容,忽觉心头猛跳不止,几欲跃出胸口,又觉脑後一股燥热,顺着背脊徐徐朝下游去,灼得人发麻发颤,登时又惊又怒,偏生浑身失了力气,只能倒在缃尹怀中,微微抬头,竟情不自禁扯起衣襟送吻过去。缃尹微有诧异,轻唤道:「久宣醒醒,你且看我是谁。」久宣抬眸,低唤「尹师傅」,双眼迷离失神,却仍痴痴吻来,掌心已捂不住胸口怦然动静,抚到小腹,又转向缃尹腿间。

    如此失态模样,已然许多年不曾见过,缃尹瞬间了然,待久宣松开双唇,喟然悄道:「那个苏大好生厉害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