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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也点了香炉。 纽扣道完歉以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过话,安安静静地听明洲说话。纽扣不敢把这些话听进心里,她明白这些话只能是“听过”。 明洲说完以后自己也有些惆怅,拿着精致华丽的头饰比划来比划去,最后觉得都不怎么好看。 他拍了拍纽扣,示意自己要起来。 明洲走去了储物室,打开防弹的玻璃橱窗,挑挑拣拣后拿了一对点翠簪子出来。 精细的做功和漂亮的颜色让簪子的价值一路上升,明洲看着上面的宝石发了一会呆,然后又从另外的一个柜子里面拿了一对同色系的耳坠出来。 纽扣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明洲拿着东西坐下以后纽扣又重新伏在了他的腿上。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明洲垂着眼,把簪子插进纽扣的头发里面。 纽扣尚且年幼的时候就看着明洲被明崇礼要求换上裙子。她阿妈一直都觉得西院是个有“邪祟”的地方。太太吊死在里面,太太生下的儿子又被打扮得不男不女。 纽扣看着明洲十多岁时被要求坐在和老爷年纪一般大的男人怀里笑,也看着明洲坐在相机镜头前拍下几百张有着不同表情的照片,然后把照片打印出来筛选哪个表情最美,最后在镜子前面天天练习。 小姑娘从小跟在明洲后面,稍微大一点后就端着托盘站在明洲身后,她太了解明洲,知道明洲有多累。 “站起来给我看看。”明洲拍拍纽扣的脑袋,让小姑娘站起来。 纽扣站起来面对着明洲。 明洲仔细看了一会纽扣,满意地点头,然后让小姑娘把托盘上面放着的耳坠给换上。 …… 傍晚的时候夫晚元来接明洲。 明洲忘记了早上在生气的事情,笑眯眯地靠在夫晚元身上让纽扣自己先回去。 “你明天休息?”明洲捏着夫晚元的手指玩。 “嗯,”夫晚元有些疲倦,抬着另一边没有被捏的手揉自己的太阳xue,“今天陪你在这边住。” “真是谢谢你赏脸了。”明洲松开他的手,去手提包里面翻手机。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 巷子里面开的私房菜,这个点客人稍微多一点,明洲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站在门槛前,等看完了才又走进去。 他没什么胃口,点了一份鳝鱼粥。夫晚元照常点了几个很清淡的菜。 “夏西安出院了,”明洲摁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我以为他要在精神病院里面住一辈子。” “他有喜欢的人了,”夫晚元没看手机,给自己和明洲倒了一杯茶,“上次带去夫笙的酒吧里面,夫笙见着了。” 明洲来了兴趣,把手机摁灭了反扣在桌子上。 “他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夏西安护人护得真是严实,我让明桢拍照片给我看,他说他不敢,真是胆子小,一点也不像明诚。” 明诚是明洲的哥哥,已经去世很久了。 那是个和明崇礼像又不像的人,胆子大、花心、经商头脑好极了。 “夫笙说是个好看的人。”夫晚元说不出一二三,只能形容对方是个好看的人。 很苍白的形容。 “……”明洲哑了,张了张嘴,有点嫌弃夫晚元的形容,“那我还说对方是个有两眼一嘴的人呢,要你说这样的形容。” “我也没有见过对方,我只能这样复述夫笙说的话。”夫晚元笑起来,把眼镜取下来放在桌子上面。 明洲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提一嘴,说了几句就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他盯着角落里面放着的盆栽看,觉得这家店养植物养的真好。 “我想把那盆树买回去。”明洲指了指角落的树。 话题转变的太快,但是夫晚元也习惯了,看了一眼明洲说的树,什么也没有说。 “那是什么松树?”明洲只知道那是松树,问夫晚元。 “五针松。” 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吃相都很好。 明洲吃东西吃得慢,夫晚元吃饱了,他的粥还剩一些。 他也不想吃了。 “我要去卫生间。”明洲拿着包站起来。 这家店的装修很好,明洲和老板不太熟,但是知道对方不缺钱。 他站在镜子前涂口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明洲抿了抿嘴,挑一点下巴,然后柔柔地弯起眼笑。 卫生间离他们的包间有些远。 明洲回去时见到了过去认识的人。 他不是很想打招呼,但是被对方看见了,只能礼貌地回了对方的大呼小叫一个笑。 “二爷,”那个人说,“我上次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一直不回?” 院子里面种着茶花树,这个时候花已经落完,只剩下墨绿色的叶子簇在枝上。 回廊尽头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垂下来的流苏被风吹得轻微晃动一下。 明洲心里好笑。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回你的消息。明崇礼瞎觉得你身上有利可得,我可不瞎。 “是吗?也许是你的消息被压到底下去了吧。”明洲压根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是什么。 这些人发来的消息都在另外一个手机上,而那个手机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过了。 “那今天有缘遇到了,二爷不如和我去……”那人挤眉弄眼的,本来就不出众的外貌更加不好看。 明洲被逗笑,“为什么?明崇礼已经死掉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能让我答应你?” 叫自己一声“二爷”,可是想做的事情不管怎么看,都是自己得叫对方一声“爷”。 那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语塞在原地。 明洲又说:“没有教养的东西,满脑子床上那些腌臜事。” 他说话还是那副哄着人时用的语气,不看说的内容还以为是在真的哄人开心。 明洲绕开那个人,擦身而过时被抓住手。 “千人骑的人说什么这种话呢?二爷,这个时候装得有贞cao,早干什么去了,你们明家靠你做成了多少生意,谁不知道呢。”那人恼羞成怒。 明洲笑出声。“千人骑”说他着实是诬赖了。父亲想着把他“卖”个高价,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即使把他推出去也只允许性边缘行为。明家一向明码标价、愿者上钩。 夫晚元背后的夫家出得起高价,所以明崇礼才允许自己和夫晚元zuoai。 这个人自己没有任何筹码,当时不过是被要求和他喝了杯酒,怎么就让他生了这么大的胆子出来挑衅自己。 他要去和夫晚元告状,看狗咬狗。 明洲一抬眼,笑得更加开心。 他用没有被抓住的另外一边手招了招手,“夫晚元,你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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