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迟到的正义已非正义 (第1/1页)

    山涧之中还有寒凉，半山之中还能隐约见到嫩粉点缀在绿峦之中，那是对人间眷恋的桃花迟迟不肯凋谢。扁鹊绕开了山涧之中群居的民居，寻了稍远的地方弄了山洞安营扎寨，他寻思这次可能要呆久一些，再寻个机会去探下徐福。

    他本着无事寻个草地清静的躺会，偏天不遂人愿。扁鹊在山腰子走了没多久，目光一扫，目光所及之处的灌木深处，有一男子在草丛中起伏。扁鹊面露厌色，刚想转过头，那男子身下的人显露出面容，一个稚嫩的幼童，神色麻木如木偶。那没有魂的眼神儿，让扁鹊瞬间气血上涌，大脑轰的一下，神魂错乱。那面容他记得！

    然后，他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脚下的男人已经四分五裂，那小丫头依然是仰躺着，瞳孔圆睁，没有其他反应。

    扁鹊咽下喉头泛起的血腥味，强行收敛心神，又取了自己干净披肩裹着那小孩儿。她身上各种痕迹，新旧不一，扁鹊分辨出她的骨龄不过堪堪过了十岁。

    肮脏的人，活着都是对天地的亵渎。

    扁鹊碾着地上吓得屎尿横流的男人的手，男人痛得大叫起来，刚给这家人喂了毒药，这家人就痛得什么都说了，从老到小，把那小丫头当成性奴一般蹂躏了几年，那小丫头不过几岁便遭这帮亲戚欺辱，她父母双亡，本应依赖的亲人，却先对她下毒手。很快这帮人身上的rou开始崩裂，一块块掉落下来，他们疼的满地打滚，扁鹊把他们拖到小丫头的破茅屋里，用火一把烧了。

    这里是自然形成的村落，没有里正，没有约束，剩下的人又有多少无辜呢？再多人的死都无法换回小丫头的心智和她饿死的家媪。

    生命其实很沉重，不然自己为何已经无法支撑了。

    扁鹊忍住泪意，仔细帮小丫头清理，他杀了她所有的血亲，这村子一共二十多户，有三户都是她的血亲，这些全部被扁鹊杀的干净。真个是万里的迢梯，浮世肮脏。

    若是扁鹊在第一次遇见这小丫头时，伸出援手，或许还能挽救一下。但一切没有或许。

    迟来的正义，已不是正义，只是徒劳的挽回。

    半夜扁鹊又被吵醒了，小丫头在梦里哭闹起来，一直喊着老媪，扁鹊怎么安抚都不成，等小丫头自己闹醒自己，又成了那个傻呆呆什么话也不会说的样子。

    天未亮，扁鹊就起身去左邻右舍换了粟米，甚至换到了细面。对于前天的一夜大火烧了破败的茅草屋，这些人不敢问，也不敢接近扁鹊，但扁鹊上门公平与他们交换，这些人心下安定了。

    也就十天半个月，村子里的人惊喜发现，这个白发怪人是个医师，哎哟那针一下病就霍拉散了去。除了皮肤怪异一点，脾气冷嗖嗖，倒还是好相处。

    “南家老媪，小桔就托您照顾了，我要去山里一趟”扁鹊将小丫头推了推，等到包着破头巾的老媪点头后，他转身就走。

    可是小丫头却拽住了他的衣角，直愣愣的望着他，也不说话。扁鹊道：“今日去今日回，安心跟着老媪，她会照看好你。”可是小丫头不放手。

    最后扁鹊还是带上了她，慢一点就慢一点。

    在隔着一重小山的另外一个山丘上，有一列人马正在寻找着什么。打头的是身着玄雍的玄衣男子，高大且冷厉，这一列人马均无盔甲，但是煞气十分重，行进轻快有序，很快他们便朝着扁鹊的方向过来了。

    这边半山腰，神态怔愣的小丫头跟着扁鹊向山上爬去，她一脚踩空惊的大叫一声，又立刻被扁鹊捞了回来。

    小桔的喊声惊起了那行进队伍的注意。领队的玄雍男子朝他们望过去，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矮个子小孩在山腰，似乎是在采集什么，那男人穿着软甲，头发苍白中带着浅色的灰，带着鲜红面巾遮住了嘴和下巴。

    男子有些失望的移开目光，发色不对，肤色也不对。身形倒是很像。

    金乌西堕，云彩漫天。今日收获不是很多，因为带着小桔，扁鹊行进的速度慢了很多，药却是没采到多少。不过小桔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这倒是好事。

    “放松，我就帮你把背上的药换了，其他的地方你自己换”扁鹊劝着面前紧紧抓住自己衣口的小孩。小桔闻言没有松开一点，反而更向后缩。

    扁鹊抽出匕首递给她：”拿在手上，我要是干坏事，你就用它。“

    等了很久，小桔慢慢伸手接过匕首握紧。

    扁鹊笑了笑：“好孩子，就这样，谁欺负你，就杀了他，坏人都该死！”

    过了一会他又说：“不过你伤口不好，就长不大，我们先治病，长大了就可以杀更多坏人了。”

    小桔瞪着眼睛，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家媪没了，啊媪”，她靠近扁鹊头埋在他肩膀。扁鹊拍着她的背。

    等她平静了，扁鹊让她背过身，解开上衣，扁鹊给她背部上药草，当他的手碰到小桔的皮肤时，小桔恐惧的发抖，她一直抖着，却也没有挣扎和跑开。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不痛不痛，病儿飞飞”

    一阵沉默的压抑突然笼盖这里像巨石一样砸下来，扁鹊惊的跳起来抱住小桔压在地上，瞬间扁鹊被这巨大压力弄的喉头一甜。

    门被人猛的踹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异常高大得男子，扁鹊直接拿过自己的外衣裹住小桔，将她护在身后。

    那人背着光线大步走过来，扯开扁鹊脖子上的面巾，直接抓住他的头发向后扯，逼他看向自己。

    “别来无恙？医师，叫白起好找！”

    扁鹊拿着毒针的手被他按住“乖一点，不然这里的人都得死！”

    扁鹊反手将药剂扎进他手臂，一脚踹开他的胳膊，后翻身脱离了他的控制，又一个地滚拿住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