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傍晚唯一亮的灯 (第5/5页)

者。即便不确定自己做的事是否是正确的，但她想做点什麽，那怕只是很小的事。

    她坐起来，拉开书桌的cH0U屉，翻出之前收到的音乐节邀请传单。那是学校里的小型地下音乐节活动，规模不大，却是她每年最期待的活动。

    上面印着的日期正是两个多礼拜後的假日。她看着那张纸，想了很久。

    「如果……我邀他一起去？」她小声自言自语，「他会愿意和我一起去吗？」说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有些燥热。

    也许他不会答应。

    也许他还没有力气走出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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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至少，她想让他知道，有人想和他一起看一场音乐表演、听一首歌，让世界不那麽寂静。

    桌上的灯仍然亮着。光线柔和的洒在她的脸上。

    她躺回柔软的床铺，眼神逐渐从柔和转为坚定。

    时钟发出「哔哔」两声，亮着的数字显示两点整。

    木质书桌上映着一圈微光，笔记本摊开放在书桌上，刚刚写下的笔记最後一行写着几个字──

    「我想更了解他。」

    自从认识了林皓月以後，萧语安觉得日子过得特别慢。

    明明邻近升学，每天都被课业、模拟考压的喘不过气，但只要一回到房间内的寂静，她的心总会飘到那间昏h的病房里。

    总是拉的紧紧的窗帘、永远一尘不染的床单，和那个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书的男孩──

    她不确定这算不算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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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外的生活仍旧一成不变。

    白天在教室里写题目，听着老师的粉笔声在黑板上刷刷响；晚上在补习班里，笔记型电脑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此时的萧语安却无心听课。

    她告诉自己要专心，可那双自己看不透的双眼又浮现了出来。

    回到家後，她开始常常边洗澡边发呆，热气里的镜子雾成一片，她伸手擦了擦上面的白雾，看见自己露出笑容。

    擦完头发的萧语安会穿着睡衣蜷缩在书桌前，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她查到的关於忧郁症的笔记。

    终於熬过了两个礼拜，到了志工活动当天的早晨。天气晴的不像话。

    她早早就准备好志工服，甚至连头发都在镜子前绑了好几遍。

    yAn光洒在医院的外墙上，整栋建筑白的刺眼。

    「我说你，今天又要偷偷溜走偷懒啊？」小蝶凑到萧语安身边，戳了她几下，「也带我去嘛。」

    「麻烦你帮我打掩护啦。」萧语安眨了眨眼，说：「我买饮料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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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如往常乖乖的和同学们先到报到处签名、整理资料，直到负责老师转过身，她才悄悄溜到那条熟悉的走廊。

    那条通往JiNg神科病区的走廊依旧安静，好像很少人会经过这里。这让萧语安每次偷偷溜来时的准备都轻松很多。

    地板反着光，这里安静的只听的到远处护理师的交谈声和隔壁房间的电视声。

    「我来了喔。」萧语安轻轻敲了下门，悄悄溜进去後将门紧闭。

    林皓月坐在床边，仍旧是那副苍白的样子。但他一见到萧语安就露出了笑容，连脸上的光都亮了点。

    「嗨。」林皓月笑说。

    「嗨。」萧语安双手刻意的放在身後，像是故意要告诉林皓月自己身後藏了什麽。

    林皓月也很配合的开口询问：「你带了什麽来？」

    「你猜。」萧语安这麽说，但立刻就将身後的东西递出去，是一个小蛋糕，「我多买了，分你一点。这应该不是探望的违禁品吧？」

    林皓月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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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语安发出开心的声音，将蛋糕放到林皓月的桌子上，两人边吃蛋糕边下棋。「上次我输太惨了，这次要赢回来。」萧语安说。

    刚摆好棋盘，萧语安抬头看了林皓月一眼，犹豫了几秒才敢开口：「林皓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楞了一下才回：「你说」

    「上次你说你得了……忧郁症，你今天看起来还不错，是有好一点吗？」

    说完，她低头摆弄棋子，像是不敢听到他的回答。

    「有。」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萧语安睁大眼睛望着他。「因为今天可以见到你，所以让我没那麽不快乐了。」

    「什麽啊。」萧语安脸的在昏暗的房间内有些泛红。

    她有些慌乱的拿起棋子，想用下棋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

    「话说，林皓月。」她问：「你後天有空吗？」

    「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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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和你去看一场表演。」她的视线一直放在棋盘上，不敢看林皓月。语气有点急，像是怕被拒绝。

    「表演？」他微微皱眉，「我……不太适合那种场合吧。」

    「就小型的啦，只是地下演出的音乐节，我们学校社团举办的。人不会太多，气氛也很轻松。」

    她小声地说：「就当散心嘛，你都快发霉了。」

    林皓月低头想了想，指尖在棋上摩娑。

    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几秒。音乐节这种活动，他以前从来没参与过。应该说，所有的多人活动，他自从上了国中後就没参加过了。

    从开始的不合群、被排挤，到没有人找他组队，最後他连通知单都没有收到。於是他告诉自己，反正他也不想参加，从此拒绝了所有社交邀请。

    最後，他轻轻点头说：「好。」

    「真的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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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说好了，後天傍晚，我来接你喔。」萧语安睁大她本就圆亮的双眼，笑的很灿烂。

    那一刻，林皓月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b起期待或更多的紧张，他有一种被人轻轻牵着手向前走的感觉更为突出。

    不知道前方的路途会是什麽，也不清楚他会不会後悔答应这一次的邀约，甚至後悔和萧语安变得那麽要好。

    但起码现在的心情还算的上开心。

    林皓月看着因为自己的同意，连脸上的表情都变的yAn光的萧语安。

    萧语安在回去的路上，也一直挂着同样的笑容。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亮了一点，甚至连那间昏暗的病房也是。她很开心能够让对方愿意出门，更是希望这个邀请是正确的。

    萧语安不知道当天能否顺利，她只知道，自己真的、真的很期待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