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恶魂归阳(6) (第2/2页)

皆化作无声的碎片，随着黑雾缓缓散去，一缕温柔而坚定的气息悄然浮现。

    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蹲在角落哭泣的孩子——

    而是二十二岁的陈漉凌。

    她身披黑sE雪纺长裙，裙摆柔软如夜的羽翼，随着灵魂的流动而DaNYAn。

    自然垂落的长发轻覆肩头，空气浏海柔柔垂落额前，为她的气质披上一层近乎梦幻的薄雾。

    那是她的告别之衣，也是她从未真正拥有，却无数次在心底凝望的渴望。

    当初她病榻孤灯，住进医院。

    傅湛行曾无意间见她滑动手机，指尖在那件衣裙的页面上停留许久，犹豫不决却未曾点下购买。

    「我也活不久了，买了也是浪费。」她绝望地低语，声音轻得像风，却深深紮入他的心间，如无形利针。

    後来，那件衣裳成为她遗照下的穿戴，这是他偷偷替她购得，依照她最初的目光与最真挚的期待。

    如今，她就这般穿着那身衣裳，神情淡漠地伫立在他面前，宛如命运在虚无中完成未竟的心愿。

    她缓缓抬头，眼里映着深沉的困惑与一缕破碎的微光。

    「傅湛行？」她小声地轻唤，声音柔弱，几近破碎。

    傅湛行缓步站起，面露心疼地凝望着她，眼神如初见时般深情，带着无言的疼惜与恒久的温柔。

    「我来接你回家。」他柔声低语，似乎一切都在此刻终将归於安宁。

    但她的眼神却骤然改变。

    原本柔和如水的光泽，瞬间破碎成满地碎瓷，一层又一层，崩塌成guntang的灰烬。

    沉寂多年、如野火般燃烧的伤痛，沿着灵魂的边缘猛烈蔓延。

    「你说……你会拯救我！」她的声音颤抖，语尾搅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如同风中垂落的最後一瓣花瓣。

    傅湛行的眼底掠过一抹懊悔的幽影，深如夜sE，难以言说。

    「我在地狱一直等你……」她垂下头，指尖颤抖，紧攥着黑sE雪纺裙摆，彷佛只有这份纤薄可以支撑她破碎的心。

    「你怎麽可以，这麽久都没有来，就算看我一眼也好……」

    她不自觉地往後退好几步，步伐轻盈却带着无形的距离，身影逐渐被那深不见底的幽暗吞噬，彷佛灵魂深渊的幽影正将她完全夺去。

    「我好怕……」她开始哭泣，泪声压抑却不肯止息，「我每天都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是不是觉得我Si了……这一切就此结束了……」

    她的指尖紧扣x口，无心跳的空洞仍旧记得，当年被世界抛弃，绝望碎裂的疼痛，令她难以释怀。

    傅湛行的喉咙仿佛被沉重的铅块封住，动弹不得。

    眼前的她，不再是世间那位温柔的甜点师，不再是庙里笑靥如花的姜秀海——

    她是在绝望中凋零，仍一心渴望着他救赎的陈漉凌。

    「我没有忘记你……」他的声音终於破碎低沉，彷佛在灵魂深处撕扯出一道裂缝。

    然而她却摇头，抱紧自己，如同飘忽不定的幽灵。

    「不要再骗我了……」她哽咽道，双眼里充斥着绝望的神情，只有心灰意冷的碎光如同瀑布般流窜，她如同惊弓之鸟般摇摇头，「我不想再出去，外面只有伤害，只有无尽的失望。」

    她猛地转身，裙摆如同幽魂萦绕的薄雾，随着她的逃跑而扬起，接着她在无垠的虚空中悄然飘散。

    傅湛行不顾一切，心如烈火般追赶。

    「漉凌，请你听我说——」

    「别跟着我！」她骤然止步，声音沙哑且颤抖，如同破碎的琴弦，被冷风无情撕裂。

    他也僵立原地，呼x1沉重，彷佛整个灵魂都被无形的利爪攫紧，痛楚难言。

    忽然，她掌中凭空浮现一柄长剑。

    剑身幽光闪烁，宛若由流动的灵魂与残存的记忆凝结，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与决然的冰霜。

    「你若再b近半步……」她冷声道，语气冰寒如午夜最深沉的寒风，「我便斩断你的魂魄，将你永远沉入无尽的黑暗。」

    她的指尖微微地颤抖，眼中却无一滴泪珠，只剩被残酷世界所b出的钢铁狠意。

    傅湛行凝望她，静默如磐。

    他看见那深藏在她瞳孔深处的恐惧——那是绝望中迸发出的倔强火花，是宁愿自我焚烧，也不愿再遭受被再次抛弃的孤寂灵魂。

    「我不会离去。」他的声音低沉且坚定，似从灵魂深处缓缓吐出，「纵使你斩碎我的躯T，我的存在仍将永远遗留於此。」

    风声寂静，空气中只余下两颗灵魂相望的沉默与坚誓。

    「我曾错过你一次……此生，此刻，纵然被你摧毁，我亦誓不让你再独自隐匿於黑暗之中。」

    她怒吼着扑来，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sE流光，狠狠地劈向傅湛行。

    「你恨我，就动手吧。」他低声回应，眸光却不带一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