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篇之四十三》白雪行．下 (第1/1页)

    一七九、《丹青篇之四十三》白雪行．下

    「黛青先生在哪里？他会回来吗？」

    「他去新北辰殿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会很晚才回来。」寒冰回道。

    「那麽，可以带我去祭拜你的母亲，冰清nV士吗？」

    寒冰吓了一跳，樱桃小口张得老大，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母亲与眼前的这个时神官有什麽关联，退一百步说，便是自己的母亲与晚霞有关她应当也会知道，可眼前的时神官是怎麽知道母亲的事情的？

    若景炎能看见她的模样，肯定能看见寒冰瞪大的一双眼眨巴眨巴地，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怎麽会知道家母的名字？」

    「这个嘛，我可以路上告诉你吗？」为了取信寒冰，景炎右手伸进袖中结界探找，不一会儿，取出了一支镶嵌着紫晶的木簪。

    寒冰是瞠目结舌。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是吗？」景炎问道。

    「…是。」本盘踞在寒冰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就连寒冰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这麽快地想要相信一个人。

    「你怎麽会有这个？」

    「送你。」景炎说道，将珍视的发簪乾脆地交了出去。

    寒冰伸出了手，颤抖地接了下来。

    冰清离开之前没有交给她任何东西，甚至没有考虑她应该怎麽办，就这样擅自地离开自己，那之後，寒冰流浪了好一段时间，直到靛衣收留了她。

    她明明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相信、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同类的，但此时此刻，她却神奇地抛下了成见，觉得自己或许可以相信这个人。

    寒冰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或许这是母亲与父亲在冥冥之中给字自己的指示，她不知道，也无法确定。

    「带我去祭拜她吧，我再告诉你关於令堂的事情。」

    「好，我们待会就走。」

    须臾，景炎只听见门扉被推开，几人轻盈细碎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回响着，其中一人将他披散的头发被撩起盘上，盘好固定之後被盖上黑纱，做好不被其他人认出的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後，在寒冰与两名侍nV的带领之下景炎走出青楼、乘上马车。

    马车朝着不知名的目的地前进，寒冰看着外头不断变化的景sE，想了许多关於母亲的事，一个问题悬宕在她的心中令她难受，深x1一口气後，寒冰开口问道：「你是怎麽认识我母亲的？」

    景炎冰冷雪白的脸g勒浅笑，「我认识她好几次了。」

    「…你是说在不同的时间碎片中？」

    「是，我就是知道那一段时间可以遇见她才尽可能地在特定时间里在暖yAn山上等着她出现，她不断地寻找着你的父亲，为了你的父亲，她一定会前往那里，我在其他的时间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我们被慕氏的人给抓住，最後，她因为我而Si去，我一直觉得是我害了她、一直非常自责，所以，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改变在她身上改变的事情。」

    「…我好像知道一些些，母亲告诉我，她经常做一个恶梦，那是她被慕氏斩首的梦境，从那之後她便非常堤防、小心翼翼，可她又醉心於复仇，没有找到杀Si父亲的凶手之前她不愿意放弃，经常一个人到暖yAn山上埋伏，因为她相信，凶手一定会回到原地。」

    「有一次她落入陷阱，差点就要被抓的时候…」寒冰一面说，一面对於冰清所叙述的事情逐渐记忆清晰起来。

    「是你吗？母亲说过，她被一个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人所救，是那个人带她安全离开慕氏的营地，她説，那个人有着跟月娘一样颜sE的头发、还跟她要了发簪做为报酬…」

    面前的景炎虽然沈默不语却淡淡地笑了。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可以遇见救命恩人，待会见到母亲，我一定要告诉她，我见到了你，而你还活着，她直到Si前都还惦记着你。」

    「…令堂是怎麽走的？」

    「至少没有你说的故事那麽凄惨，我听说她是在南云大火的那天睡梦中走的，走得非常轻松，她听说了南云大火的事情後一直祈求着火神保佑你，希望你能活下来，虽然被她留下的我吃了一些苦头，但是听你说她的其他世的事情时，我很庆幸同样的噩梦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谢谢你。」

    听闻冰清的这一世走得安详，心忖她必然有安身的坟墓时，景炎放下了心，心中的大石顿时卸下，他这一趟也总算是不虚此行。

    景炎的两手交叉握着，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剩下不多时对曾经轻贱X命的自己不由得有了些诡谲的恨意。

    他曾经放弃活下去、千方百计地想着要离开这个时间直到得知阎丹将要回到这个时间中，那不是别人，正是他望穿秋水的丹枫，可他却将要极限。

    再一次地、他要再离开丹枫一次。

    轻轻摇晃了脑袋，景炎要自己别再想下去，开口转移了话题：「你说令堂过世的时候你不在身边？那时候你进g0ng了吗？」

    景炎的双眼虽然被黑布条给蒙住却可以想像得出寒冰轻轻点头，及肩的长发跟着微微倾泻而下。

    「那时候我在新北辰殿中，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选进学生寮了，我的师尊镜平大人师承粼粼夫人，在我母亲离开人世我决定离开北辰殿、投靠靛衣大人时，他给了我相当大的帮助与支持，明明靛衣大人在南云大火之後没多久便卸下职务逍遥去了，可我还是想追随他的脚步，就算战争结束了、就算阎丹陛下已经不在了，可还是有能为阎氏的人做的事，我想尽力去做。」

    「北辰境内的两间青楼，晚香与夜香其实是避难所，靛衣大人让我在那里工作，照顾与我一样弱势的nV人们。」

    寒冰侃侃而谈，良久，马车停在一处树林前，树林时逢雪季仅剩交杂的黑枝，放眼望去，皆是如此。

    寒冰为景炎开了车门并领他下车，景炎脚下的靴子出门时从短靴被换成了长靴，踩上雪地时些微下陷，幸是雪停止下了，暖yAn落在脸上的同时也落在了景炎的心上。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自由了。

    「这样真的好吗？主人不会生气吗？」可仅须臾，景炎不禁担忧地问道。

    他不认为现在的丹枫会给他好果子吃，他完全忘了自己、也沉浸在苍海被自己杀Si的愤怒之中，没有理由会给他什麽好的对待。

    「你说什麽？你说主人吗？」

    景炎点点头，蹙紧的眉就连布条都压皱了。

    「哈哈哈，不会不会。」

    「可是，我可是杀了他的恩人，他也说了，回到南云事成之後他会亲手完结我。」

    寒冰牵着景炎，慢慢地朝着冰清的墓走着，一路上尽是澄澈冰冷的空气，景炎贪恋地嗅闻着却也愧疚着。

    见到那样愤怒的丹枫後，原本坚定的自己也不禁动摇了。

    他一直认为对的事情便能无所为惧地执行到底，为了阎丹才结束了苍海的X命，就算现在也并不後悔，但是，景炎也同时认为自己应该受到惩罚，他不应该得到现在的待遇。

    景炎想，如果丹枫因为这件事变得像暮光一样他也完全不觉得奇怪。

    没有人一直都是温柔的，也没有人应该要一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