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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1/2页)
2. 我一直以为,童年的创伤会随着时间淡掉。 後来才发现,那不是淡掉,而是被我压得更深。 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到那个地方,那些记忆就会像一整柜倒下的书本,一件件从柜子里掉出来,每一本都砸得我x口发闷。 那天的故事,我并不是第一次回想,但却是第一次试着让它变成语言。 它发生在我八岁,也就是国小二年级的某一个普通、乾燥、yAn光过度强烈的冬日早晨。 我还记得那天的yAn光刺得我眼睛痛,但C场边的风却冷得像刀,吹在脸颊上会让皮肤微微发y。 我一直觉得,小孩的恶意b大人的更直接。 大人会掩盖、会包装,但小孩不会。 小孩的恶意来得单纯、轻巧、乾脆,像不需要理由的打火机,手一滑就能把别人的世界烧出一个洞。 那天,我只是提早去教室把作业本放进cH0U屉。 平常我都是七点四十分前到校,但那天因为昨晚梦到一个奇怪的故事,我清晨五点就醒来坐在桌前拼命把那个故事写下来,写完後来不及吃早餐,只能匆匆走进学校。 教室里没有老师,只有几个同学。 三个男生、两个nV生,全部都不是我熟悉的朋友。他们一看见我,就用一种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的眼神看着我,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看一个目标。 「她来了。」 其中一个男生低声说。 我那时还不太会判断语气,也无法理解人之间那些细微的暗光暗影。我只觉得那声音不太友好,可是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误会了。所以我只是走向自己的座位,把书包挂好,把作业本从袋子里拿出来。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抓住。 那种力量不算大,但对八岁的小孩来说已足够。我来不及反应,那群同学就把我往教室後门方向拉。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什麽,我只听得懂其中几句:「她很奇怪啦」、「把她藏起来」、「老师来就说她没来」。 我当时有点懵。我不知道发生什麽事,也不知道为什麽偏偏是我。 我不会反抗,因为我从小就知道反抗会让事情更糟。 所以我就这样被拖着走,像一个忘记拔cHa头的玩偶。 扫具间的门是铁门,外面贴着「清洁用品放置区」的酱油sE纸张,字迹斑剥。 门打开时,我闻到一GU混杂了消毒水、灰尘和厕所外溢的味道,冷得像地底下的空洞。 「进去。」其中一个男生说。 我没有动。 不是我有骨气,而是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完全当机。我不知道「进去」那个动作会导致什麽,我也不知道不进去会发生什麽。我像一只被大灯照到的小鹿,动不了。 於是他们把我推了进去。 我跌坐在地板上,那些cHa0Sh的灰尘黏在我的手心。我还来不及站起来,铁门就被砰地关上。 黑暗像是迎面而来的布幕,瞬间把我整个人盖住。 我记得自己在那一刻呼x1变得很急,x口痛得像被石头卡住。 那不是第一次被关在狭窄的空间里,但那是第一次,第一次我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被一个人关,而是被一群人关。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一群人所做出的恶意,密度是无法b的。 外面传来他们的笑声,其中一个人用脚踹了一下门,铁板震动的声音在小空间里放大,像有人在我耳边打雷。 有人说:「她一定会哭啦。」 又有人说:「她根本不会哭啦,她又不是正常人。」 其余的声音混成一团,我已经分辨不出字句,只听得出那是嘲笑。 我真的没有哭。 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因为我吓到忘记哭。 我的眼睛慢慢适应黑暗,我开始看见扫具间里的轮廓:一堆堆堆得太高的扫把、拖把、一桶还没乾的抹布、一袋袋咳出灰的卫生纸。 地板ShSh的,好像刚被人用W水拖过。 我把膝盖抱起来,额头贴在腿上,让自己变得更小一点。小一点就b较不会被看见。 虽然没有人看得见我。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对小孩来说,五分钟可以像一个小时;对一个正在害怕的小孩来说,一分钟可以像一辈子。 我不知道老师後来是怎麽发现的,只知道门被打开的瞬间,我眼前的强光刺痛得像刀子。我整个人缩得更紧,直到有人喊:「谢芷妍?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也觉得说了也没有意义。 老师後来把我带回教室,质问那几个学生。他们互相推卸责任,有的说「只是玩玩」、有的说「她自己走进去的」。 老师很生气,可是我知道,那个生气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在学校违反了规范。 我能理解这一点,所以我并没有觉得委屈。 真正的委屈,是我回家的那一刻才开始。 那天因为老师打电话给家里,母亲在客厅等我。 我一开门,她就站起来,那个动作快到像是提前预判我的出现。 她没有先问状况,也没有先安慰我。 她问的第一句话是:「你又做了什麽?」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什麽叫「又」。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麽认为问题一定出在我。 她向来就是这样,只要我在学校出现任何麻烦,不管是不是我造成的,只要电话打回家,她的第一个反应永远是:「你丢脸」、「你不正常」、「你麻烦」、「你害我被老师说」。 我那天太累、太害怕、太想被理解,所以我第一次对她说了有点像辩解的话:「不是我做的,是他们把我关起来。」 我说出口後立刻後悔。 因为我看到她的脸沉下来,不是心疼,而是觉得我在找藉口。 她走近我,语气冷到让我脚发软:「你以为我会相信?如果你不是怪怪的,别人为什麽要对你这样?」 我听到这句话时,x口像被拿石头砸了一下。 接着就是我至今都不太想细说,但仍旧忘不了的场景。 她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得b同学更狠,把我拖到房间里。 她的力道b我大太多,我痛得整条手臂发麻。 她边抓边说:「不要装可怜,你就是会惹事!」 我被推倒在地板上,那一瞬间我的脑袋空白,只能听见自己的呼x1像坏掉的小风箱。 她对我动手的力道并不陌生,但那一次特别狠。 可能是因为老师打电话给她,让她觉得丢脸;也可能是因为我说了她觉得「不该说的话」。 在那一连串的痛里,我想到的是扫具间。 想到黑暗,想到那些同学的笑声。 想到我在里面不哭、不动、不敢求救的模样。 我忽然理解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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