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恨海棠无香 (第1/1页)

    我相信，长大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一直在等那个瞬间的来临。

    会爆炸吗？躺在桑拿房里，我盯着上方的输水机器。进门前，对着眼镜哈了一口气，然后戴上它，眼前就会一片空白。

    很多时候，越是无法挽回的变化，越是没有感觉。

    我从小就很怕冷，但对热度不敏感。走进四十五度的小隔间，我觉得无事发生。

    直到我翻了个身，才发现后背已经Sh透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流汗的？完全不知道。

    如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十分正常地进展着，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完结了，看起来很正常，内里是一片空空如也。

    是一种旁观者看不见的难受啊，即使我自己与生活搏击时，也时常不知道该向何处伸手。

    和陈勉恋Ai的时候，经常去一些不太像未成年人约会该来的消费场所。KTV，私人影院，洗浴中心……反正，他是主导者。

    选在这些我以往并不熟悉的地方，也许是想表现出他的男子气概，或者就是为了方便揩油，又或者，他这个人的确志趣在此。

    不过其实他也真的没做什么，除了腓力士人一贯的擦边行为。

    李楠知道之后，非常愤怒，她难掩自己的崩溃：“太恶心了，他怎么能这样？”

    “还好吧，人不都有yUwaNg吗？”我没什么想法，虽然谈不上乐在其中，但采取放任的态度。一部分原因是，我很困惑。每当这种时刻来临，我都忙着想自己的事情。

    相b那些易于理解的肤浅x1nyU，我有许多额外的好奇。b如，陈勉是不是真的敢睡我？是有贼心没贼胆呢，还是没那么想？如果是真想，那么他是真的想睡我这个人，还是任何一个异X都行。

    X与Ai，Ai与恨，感情与理智，教科书上不给解释的谜题。我想知道答案，以及这些答案背后的原因。

    “你是不是疯了，你管她g什么啊？”在谣言四起的那天下午，陈勉让我赶紧把李楠的联系方式删了。

    他没想到，自己才是被删掉的那个。

    我躺在加热鹅卵石垫上，感受身下那种轻松飘渺的烙印感。

    小白坐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不合时宜地开始回忆：“当初，我身边有三个nV人追我，都发生过关系。”

    “那您可真是有魅力。”我乍舌。难以想象，两个小时以前，她还在顾虑我爸妈会不会同意我在外过夜。

    当时的情况是，我一路拉着她冲进闹市，以一头疯牛的势头，大约跑了一公里多。终于，我累了，停下来，发现自己浑身是汗。

    “你也流汗了吧，你想去洗澡吗？”我放开小白的手，弯下身子叉腰喘气，“我刚分手，但我们可以刷我前男友的卡。”

    她脸上的惊愕还没有散去，磕磕巴巴地盯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好，好啊。但是，你爸妈不管你吗？”

    也许一切都太滑稽了。当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站在洗浴中心的电梯里，四面都是镜子，她的痛楚、尴尬和不可思议，没来由地被反S到一处，翻涌成一阵狂笑。

    这笑声来得太邪门，我却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

    两个人笑得涕泪满面，刷了卡，进了包间。

    “那时候，如果我是一个看重外貌和金钱的人，我就不会选择陈淑文，”她没理我，而是完全陷入了遥远的沉思，“我遇到过很喜欢我的人，职业是司乘，年轻，漂亮，从内蒙古追来广州，只为了问我是不是Ai着她，想亲口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像电视剧一样，然而就是真的。”

    很有年代感的故事，没想到小白还记得。那种投入，那种直来直往，让我非常羡慕：“只有经济向好的时候，年轻人才有这么丰满的q1NgyU。”

    “那时候我自己的经济条件确实可以的。是为了她，才会远离家乡，北上来到这里，”她讲起创业的艰辛，还有在小城里谋生必经的跌宕起伏，眼光却突然温柔下来，“那时候她刚毕业，又没有个正经工作，连穿衣都很土，而且她一直身T也不太好的。确实吃了不少苦。”

    “你Ai她什么呢？”我认真地问，“你对她产生过什么样的美好期待，在这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我的喜欢，就是一种感觉，”她摇摇头，“没什么美好的期待，只希望她安稳地在我身边就可以了。遇到任何事，我都会想办法去解决。”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起来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很羡慕阿文，也很羡慕她。那居民楼里的世外桃源，确实算作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

    “小白，你在哭吗？”半晌，听不到她的动静，我坐起来探视。

    小白抬起脸，露出一个惨然的微笑：“没有。想哭，哭不出来。”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她显然还沉浸在阿文对她的评价里，“我现在就想这样走了，抛下店里的事情都不管了，连再回店里的勇气都没有。”

    “你很好。除了对自己没那么好。”我默默地想，也许其实我自己也是一样的人，只是没有她这样惨烈。

    抛下一切来到异乡，什么资产都交给阿文，自己没要任何东西，所以现在几乎身无分文，还欠了一笔钱。这样的阿文，是不会在经济上补偿她的。

    “多说无益，”她又自己鼓励自己，“其实我现在也知道，就像我一些朋友说的那样，离开她也许对我自己来说是好事，但我就是很难过，我觉得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会好的，你做事谁也b不上，”我真希望她能正视自己的长处，“你心肠好，又负责。我在别的城市早就去过很多家猫咖，只有你的店让我想去第二次，因为你的猫养得最好。”

    “这个确实，”她想到自己在乎的事情，终于恢复一些信心，随即又黯然，“但我这样一走，也不知道它们之后会怎样，阿文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很难受。”

    “是啊，但即使你现在想回去，阿文恐怕也容不下你了。”我不得不提醒她。

    “我不会回去的，”小白很坚决，“我会重新再找一份工作，继续做我想做的事情。”

    清醒。我在心里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g嘛？”她猛然站起来，我猝不及防，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情。

    “我想出去透口气，太热了，我脸疼得受不了。”她捂着脸，匆匆出门了。

    哎，何必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呢？我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