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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墨镜的黑衣男子,左耳上挂着耳麦,向房间内的程一帆微微躬身致意,手扶耳麦低声道:“二楼检查完毕。” 程一帆以为他就是电话里的人,才站起身来准备打招呼,对方已经离开房内,站在门外侍立。剩下程一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关门。” 程一帆纠结之际,房间内已经走进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男子。来人挥退身后的黑衣男子,独自踏入房中。他已至壮年,鬓角已经微微泛白,面庞却十分坚毅,棱角分明,透出不容置喙的严厉和威势,显然是久居上位的样子。 直到缓缓坐定,他才摘下墨镜,说道:“初次见面,程先生——” 他对着程一帆审视良久,才接着说:“您好。” 程一帆坐立不安,结结巴巴地答道:“您、您好。” 男人用墨镜腿敲了敲桌面,缓声道:“你不好奇我是谁?” 他徐徐舒展开双臂,搭在两侧的椅背上,打量着左右,对着天花板喃喃道:“我很久——” 他突然坐直,两肘搁在桌面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咬着程一帆不放:“很久没有,请人在宝相居吃饭了。” 他卸了力气,重新靠在椅背上,用指节不轻不重地叩击桌面:“上一次,坐在你位置上的,是撞死李涑父母的那个司机。” 程一帆的脸“刷”一下白了。 男人却突然和风细雨起来,往小小的白瓷杯子里倒出一杯酒,放在转盘上,转到程一帆面前,轻声细语地说:“程先生,这一杯,我敬您。” “李涑这些年蒙您照顾,我李嘉年感激不尽。”男人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往程一帆的方向踱步而来:“我在道上做事,很多事情不方便。本来,李涑在你这里,我很放心。” 李嘉年走到他身后,双肘放在程一帆的椅背上,声音从上而下传入程一帆的鼓膜中:“怎么?不敢喝?” 程一帆没动,他抬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程一帆倒立杯口笑了笑,示意无毒:“嗯?” 他把杯子放回桌面,瓷器相碰发出不太美妙的撞击声,十分刺耳。 他附在程一帆耳边,声音拖得很长,像是索命的厉鬼:“可是呢?程一帆,原来你们警察,也跟我们一样。” 他一字一顿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男人突然伸手扣住程一帆的脖颈,用力掐住,低声道:“我今天之所以放过你,是因为李涑还在跟我闹脾气。不然我不会跟你啰嗦到现在。” “你把李涑怎么了?”程一帆梗着脖子狠声道,双手拽住他的衣服下摆,眼睛红得吓人。 李嘉年冷笑着,慢悠悠地抽出衣服下摆:“这本来不是你能过问的事。” 他撩起眼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显出嫌恶的神色,最终道:“李涑很安全。其他的——” 李嘉年一撩衣服,转身回座,点燃一根雪茄,重重地吐出几口烟雾,才道:“你就没资格知道了。” 程一帆拍桌而起,李嘉年冷笑一声,用雪茄在空中悠哉悠哉地划了个圈,抢白道:“你知道你们俩的事,会对李涑有多大影响吗?” 程一帆嘴唇颤抖着,万千思绪在胸中回转,最终垂下手臂。 李嘉年恰恰说中他最担心的事。 “如果你的街坊领居,亲戚朋友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李嘉年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已经掐住程一帆的七寸,流露出一种克制的得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程一帆:“如果李涑的高中同学知道了你们的事,会怎么样?等他去读大学,又会怎么样?” 他挑眉道:“或者这么说吧。如果你非要跟我拧着来,即使他们不知道,我也办法让他们知道。” “我想过!” 程一帆抬起头,双手握拳,在桌案上用力一锤。 “哦?是吗。”李嘉年满不在乎的样子,理了理衣领,才抬眼道:“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李嘉年嗤笑了一声。 “我会离开。”程一帆垂着头,嗫嚅着:“很快。” “哦?是吗。”李嘉年熄灭雪茄,未灭的灰烬将酒红色的桌布灼熨出一个灰褐色的伤口,飞闪的余烬在空中盘旋一秒钟,而后湮灭。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那样的话,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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