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2页)

    礼心第二天起得比以往还要早，刚好去办公室把昨日的事件进展补上。

    因为昨天一下子吃了太多以前不曾吃过的东西，味蕾享受到了，肠胃却还没准备好，半夜胃痛加呕吐，导致他早上都没胃口吃饭。

    记录里把找到青树且得到对方协助的部分隐去，基本上等于没什么进展。

    甚至于礼心不得不编排一些说得过去的理由，来填补自己一整天都在异教徒世界中度过的时光。这让不擅长说谎的他，花费了不少脑细胞和时间。

    写完最后一个字，助理阿尔温刚好进门，一见他便快步走上来：“终于见到您了，法礼者！”刚从教会学校毕业的年轻人有些委屈地说，“这几天您总是独自一人出门，从不带着我，大祭司和教礼者问起来，对我颇多责怪……”

    阿尔温是难得几个在久安念完大学又回来完成以利可课业的人，有驾照、有外语技能并且熟知网络和异教徒世界，所以被安排在礼心身边做些辅助工作。性子不坏，就是有点懒散和慢吞吞。

    “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们解释。”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法礼者您不知道，最近久安城里乱的很，您在外面没个照应很不安全的。”

    礼心疑惑地问：“城里怎么了？”也许是注意力总被阿织牵着走，他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菱山的黑帮争地盘正在暴乱，死了很多人，现在别的区也开始不安分了。治安局根本管不了，普通人根本不敢出门，您也许是运气好没碰到上危险，但最近也不要去城里了。”

    礼心皱了下眉头。打开电脑不甚熟练地搜索新闻，确实如阿尔温所说，这几天整个菱山区都很不太平。心教所在的铜页与菱山临近，不少吉格拉店铺怕受到波及已经开始歇业了。

    但是雨滴还没有找回来，她和青树现在都很不安全。

    “放心吧，我会小心，亦可以自保。”

    “可是我也得跟着您啊……”

    礼心懂他的意思，阿尔温需要与他一起行动，以便向大祭司汇报行程，“你不必冒这个风险，我自己一个人反而——”

    话未说完，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有人大喊“让我见法礼者！法礼者在不在？！”

    阿尔温推开门观察情况，同时出声制止：“怎么回事？不要在教会办公楼内喧哗！”

    负责日常安保的两位友连正在阻拦闯入者，手上用力的同时赶紧向他解释：“实在抱歉，我们马上就把他带走！”说罢便把人往外拖。

    “放开我！我要见法礼者！”眼镜被打掉，整个身子都被压在地上的男子仍在拼命挣扎，不甘心地朝阿尔温喊。“法礼者不是应该保护心教子民的吗？让他来评评理！”

    “放肆！还不快闭嘴？！”不知是怕打扰法礼者，还是不想让他说出更多，友连们干脆捂住了他的嘴。

    这举动反而引起礼心的怀疑，走到他们面前说道：“把他带进来，让他说话。”

    “法礼者，这家伙因为冒犯教礼者而被惩戒，所以心有不甘，是我们一时疏忽让他惊扰到您，您不必为此费神，我们马上就走！”

    但是“这家伙”的眼神却让礼心觉得，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我说了，把他带进来，让他说话。”法礼者的命令简洁但不容违抗，友连们只好把他押进礼心办公室，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你们出去，别让我说第二次。”

    阿尔温从走廊里捡起年轻人碎裂的眼镜，顺手把他们关在门外。

    一边低声道谢一边把眼镜戴好，年轻人向礼心行礼，单膝跪下：“友连柯历，问法礼者安。请求您为我的老师主持公道！”

    可能是太急，他讲话颠三倒四，礼心花了一点时间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柯历与其老师白枫都是心教医疗所的医师。快下班的晚上，医疗所来了一位神色焦急的少女，说她的弟弟高烧不退，已经神志不清、无法下床。白枫与柯历立即拿起医疗箱跟她回家，却遭遇对方父母的阻拦与呵斥，说教礼者特意叮嘱过：这是主的考验，不能干涉。

    还斥责女儿不懂事，险些打扰弟弟与神的对话。

    少年此时已经持续高热数天，两次惊厥，体温超过四十度，恐怕体内器官已经开始出现不可逆的损伤。

    但家人不但没有进行任何降温措施，并且拒绝接受治疗。

    身为医师的白枫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去，只好去找卡利福，希望他能劝说对方尽快送医。被断然拒绝后一怒之下与之发生冲突，遂被关进禁闭室，还被施以十二鞭。柯历忍无可忍，这才找上礼心。

    “我的老师这么多年救了多少人，他们怎么能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下这样重的手！他怎么能仗着自己是以利可就这样欺压别人！”

    阿尔温闻言低喝一声：“慎言！不可侮辱侍神之人！”

    柯历这才想起眼前的礼心同样是一位高位以利可，“法礼者大人……！是我失言了！无论您怎么惩罚我都行，但请您一定要帮帮我老师！”

    礼心沉吟片刻：“你所言属实？”

    “若有一句谎言，《苦难书》将为我降下所有苦难！天国之门将永远向我关闭！”柯历目光中毫无惧色。

    “好。”礼心站起来，“去惩戒室。”

    狭小冰冷的禁闭室中，身型瘦削的老人因为鞭伤而无法平躺休息，甚至未曾得到像样的外伤处理，衬衫背后隐隐透出血迹。

    要知道被关进禁闭室而落下的鞭子，力道与礼心自请惩戒时可完全不一样。

    但见到法礼者的第一时间，白枫关心的依然是那个仍在高烧中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处境。

    “法礼者大人！那孩子才十二岁，一旦出现脑损伤就是一辈子的事，甚至很可能会丢了性命！教内的医疗所不能处理，他必须得去设备更好的医院！立刻就去！”

    隔着铁栅栏看到老师的惨状，柯历一下子红了眼眶：“老师……！”

    礼心命令看守者打开门锁，问道：“你跟教礼者之间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