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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第1/2页)

    于增懳二十六岁这年,何老送了他一副特制的扑克牌。

    那时候他已经玩烂了少说千百副赌场专用牌,何老颇为头疼此事,干脆给他一副玩不烂的去。

    特制的牌手感与纸牌稍有些出入,于增懳在准度上没什么问题,但不能像玩纸牌那样收放自如。

    因而一张红心Ace斜斜钉在嚣张小鬼面前的地上之后,他不得不亲自走过去取回扑克牌。

    地上趴着的小鬼头还很嫩,被一张入地三分的扑克唬得即刻收了声。

    “瞪着我做什么?”于增懳继续吓他,“你骂得再大声点试试看,被抓去卖器官抵债没跑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着这小屁孩。

    二十出头,刚接手何老手下部分管理工作的时候,他就是去地下一二层看场子。

    当时的地下还都是些黑拳、斗狗这样不入流的玩法。狂热而嗜血的人间杂碎们聚集于此,喧闹声鼎沸、血腥味刺鼻。

    若不是这算接手「夏」必经的历练,于增懳早就受不了此处视听嗅的三重折磨了。

    如此一片混沌之处提不起他半分兴致,但为了混个露脸时长,他还是得耐着性子踩在黏腻腻的地板上巡视。

    忽然,在嘈杂深处,一抹清亮的声线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确实有富家子弟浪荡无边,「春」玩腻了要来「夏」这边找刺激。但怎么说地下也不是他们那群小鬼头该来的地方。

    纨绔在「夏」挥霍家财不是什么新奇事,可这帮含着金汤勺的小混球,万一他们的人生安全在「夏」的地盘上受到威胁——

    于增懳还不想给何老添麻烦。

    他拔腿便朝着那清脆的叫喊声而去。越走血腥味儿越甚,抬眼一看,竟是被引到自己未曾踏足过的斗狗区域来。

    腥气实在太过浓郁了,于增懳边捂着鼻子边腹诽,什么人家养出来的狗屁小破孩,口味这么重。

    可是当他远远地望到那小赖子一眼的时候,危机感解除了。

    小孩穿一身明显不合适的肥大霓虹色外套,袖子勉勉强强卷到胳膊肘,丁点大的人扯着嗓子上蹿下跳,给斗场里的互相撕咬的疯狗呐喊助威。等场中一只落下风的狗终于咽气了,他又给赢了的下注人分发赌资,接着熟练地开下一局。

    这小毛孩怎么看都不来自于富贵人家,可于增懳还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当时想了想,觉得人命在天,便也没多插手,任其自生自灭。

    可谁知道,几年过去,这小孩还能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他面前。

    听了于增懳的恐吓,那张沾了泥和血的小脸上半信半疑,却是眼睛都不眨地望向于增懳。

    于增懳在他身上好不容易寻着块干净的地儿,蹭了蹭牌上的污渍。就在想收回牌的时候,听得这不识好歹的死小孩傻了吧唧地说:“你长得真好看。”

    于增懳啧一声,用牌面轻轻在他脸上拍两下。

    死小孩眉眼一弯,喜滋滋地笑了起来。笑得于增懳都不敢相信他是在地下摸爬滚打数年的小混账。

    自认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他这么一笑,于增懳却鬼使神差地:“你欠了多少?”

    小孩愣了愣,于增懳也愣了愣。

    他找补似的:“算了,你当我——”没问过。

    “很多钱。”小孩打断他,“很多很多很多钱。”

    “你打算怎么还?”

    “我……我卖狗。”

    这小孩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残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拖着左脚发出沙沙的声响。

    于增懳落后他三五步,看他要带自己去哪。

    路灯渐少,沙沙声依旧。于增懳看似漫不经心地跟随,手里却是翻来覆去地把玩那张红心Ace。

    “快到了。”小赖子话音未落,前方巷道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声控灯遥遥亮起,让人隐约瞅见这鳞次节比的巷子深得望不见尽头。

    小赖子最后走到深得不能再深的深处,他脚前便是一座养狗场。

    于增懳皱了皱鼻子,空气里除了建筑本有的腐朽味道,没别的臭味,倒是出乎意料。

    不知是交不起电费还是怎的,小赖子打了支手电,领着他往里走。

    曲折的走道两侧整整齐齐码着相互独立的铁笼,灯照在一笼子里小赖子就介绍一条狗。

    其实这些叫嚷的烈性犬在于增懳看来都一个狗样子,就像他分辨不清人和人的样貌,狗与狗之间的区别在他看来也不大。

    于增懳心不在焉地听着小赖子炮语连珠,豆豆、丁丁、毛毛、蛋蛋,听了半晌哪只狗都记不住。

    他想,这些狗,自己买来干什么呢?

    想着想着两人便走到了养狗场的最后,手电筒的光圈里端坐着一只齐人膝盖高的半大小狗,也不叫唤,只望着他们摇尾巴。

    于增懳想,买条安静的狗养身边也不是不行。

    接着听得小赖子道:“它叫发发。这只黑背德牧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现在主要是它看管狗场,就它卖不得。”

    那天晚上于增懳没买任何一条狗,倒是留了点钱,说什么时候愿意卖发发了,就来找自己。

    他心底猜测小赖子撑不了多久。

    养狗场里的货色一看便知是卖给什么人的,若是斗狗市场持续兴旺,小赖子倒是能混口饭吃。

    不过于增懳知道,地下一二层的赌博很快就没了。

    赌场地上的建筑是高端洋房酒店,一楼有条从前台走到直达电梯的长廊。长廊两旁,是与地下世界有着天壤之别的“优雅”赌桌。

    此处来来往往的宾客们矜持而高贵,手握高脚杯笑语晏晏地挥霍。在他们眼里,丢出去的筹码甚至比不得杯中的酒液。

    赌桌上散去钱财从来不会令他们烦恼,但新买的爱车找不到停车位,他们会。

    设想,地下一二层若是作为停车场,给赌场带来的收益远远是目前的十数倍不止。

    如此改造酝酿多时,赌场的管理人员心知肚明。不过那些个醉心血腥与金钱刺激的的地下赌客们,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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