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今夜定的魔法 3 (第1/1页)

    大约一个小时後，会场内的灯渐渐暗了下来，接着舞台灯亮，h士玮跟他的钢琴伴奏走到台上，站定位後，他们对台下的观众鞠躬，坐下来，调音完跟伴奏点点头确认之後，便开始演奏。

    他技巧纯熟，有过大大小小b赛和演出经验的他，一点也不紧张，整个人沉浸在乐曲中，身T随着旋律微微左右摆动。

    乐曲一开始激昂，到後面变得安静沉稳，最後JiNg彩、热情地结束。这首曲子的所有细节和情绪转换他都做得很好，薛永乐听到身旁的人热烈鼓掌，她也跟着鼓掌，同时听到旁人讨论着他的技巧和表现，她猜想，应该是音乐圈的专业人士吧。

    当他下台後，她看着邀请卡上的节目表，晚一点会有弦乐四重奏和长笛独奏。

    她看着上头他刚刚演奏的曲目，上面写着：贝多芬《D大调第五号大提琴与钢琴奏鸣曲，作品一零二之二》。

    「你来了啊。」她的背後突然出现一道男声，让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h士玮。

    「学长。」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深呼x1後说：「你给我邀请卡，我当然要来啊。」

    「刚刚的曲子好听吗？」他问。

    毫无疑问，h士玮拉的曲子无论是在技巧或是音乐X上都十分JiNg湛，她觉得不能光只说「好听」，不然就太敷衍了，她绞尽脑汁把她刚刚听到的东西都用言语表达出来：「很好听，开头就像是在g0ng廷里演奏的曲子，很悠扬、自在，中间b较慢，听起来沉闷，跟一开始的风格差很多，不过我都很喜欢。」

    看着薛永乐努力用脑中的词汇来表达她的心得，他觉得有些可Ai，虽然有些地方讲得不清楚，但他可以懂她想要说的是第一乐章跟第二乐章。

    「你喜欢就好。」他笑了笑，「只要用你的方式来表达就好了，每个人听同一首曲子都会有不同的感受，把你最直接的想法说出来就好，这不是演讲b赛，不需要讲得完美。」

    不是每个人都有学音乐、对音乐有深入的研究和了解，所以他也不会要求对音乐没有了解很深的人说出如乐评家一样有条理、长篇大论的心得。

    「你吃过这边的甜点了吗？我刚刚表演前有吃一块，很好吃喔。」他从身旁的长桌上帮她夹了一块提拉米苏，递给她时，讲出他差一点忘记说、一定要说的话：「你今天很漂亮。」

    她接过蛋糕的手抖了一下，蛋糕差点掉落，结巴的说：「谢、谢谢。」

    「是真的很漂亮喔。」他怕她以为他说客套话，所以再说了一次。第二次更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说，她在那双清亮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嗯，谢谢学长。」

    接着，周围的灯再次暗下，舞台灯亮起，四位乐手依序进场，当她看到第三位进场的乐手後，不禁瞠大双眼，那是王韦凯，为什麽他会站在台上？

    第四位大提琴手跟他有几分神似，她猜，那应该是他的jiejie——王凯婷。

    一旁的h士玮看到他站在台上也感到惊讶，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喃：「为什麽韦凯会在台上？」

    「学长，他会拉琴？」她语尾上扬，带着疑惑的语气问他。

    「是啊，他没说过吗？他以前是音乐班的。」h士玮有些讶异她不知道王韦凯会乐器的事，从两人的交情来说，不知道反而奇怪。

    「他没说过。」

    说完，台上的四人敬礼後坐下，调音完後，第一小提琴看了其他三人，确定大家都准备好，深呼x1给了个暗示，接着开始演奏。

    她看着王韦凯在台上拉琴的样子，优雅地拿着琴弓，手指在琴弦上流畅地滑动，有时看着其他乐手，彼此用眼神交流，和谐地演奏合奏的部分。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拉琴的样子，看他拉琴让她觉得，他适合拿化妆刷，也好适合拿琴弓。四个人的演奏都十分优秀，但她只认识他，所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乐曲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了，王韦凯扬起了浅笑，向观众敬礼後，走到了後台。

    台上的人都已经走了，但她还看着舞台失神。

    「怎麽了？」h士玮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让她回神。

    「没什麽，就……看他拉琴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我跟你相反，我看他拿化妆刷也觉得不可思议。」h士玮说。

    她想问他更多关於王韦凯的事，但下一秒又打消念头，他不会知道问题的答案的。

    「你觉得他拉得如何？」他问，他想知道她对於王韦凯的演奏的想法。

    薛永乐想起他刚刚说照着自己的想法直接讲出来就好，於是她说：「我觉得很好听，四个人很和谐地演奏，是一首听了很舒服的曲子。」说完後，她问：「学长，那你觉得呢？」

    然而，h士玮只淡淡地说：「就像你说的，是一个听了很舒心的演奏，其他人的演奏也都十分优秀，但王韦凯……」他在脑中斟酌用语，「他的表现不差，中规中矩，但他没办法再有更大的进步或突破了。」他已经讲得很婉转了，他也不想这麽说，但这是事实。

    「……为什麽？为什麽不能再有进度或突破？」她看不出h士玮在想什麽，不理解地问。

    「永乐，不是每个人只要努力，就会成为音乐家的。」h士玮用平静的语气，讲出最残忍的话语，「在音乐班里多得是努力的人，也多得是无法成为音乐家的人。」

    她的心揪了一下，他的话让她想起还没认识王韦凯的日子，那时候的她明明很努力想要让自己变瘦、变漂亮，却达不到自己的目标，明明很努力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时，真的很令人心酸。

    王韦凯会不会也是这种心情呢？所以在彩妆大赛得奖後，才会开心到哭了？

    「那学长，你呢？你会成为音乐家吗？」他那麽直接地断定王韦凯再也没有进步、突破的可能，如果今天是自己，他也有办法说得这麽肯定吗？

    「我会成为音乐家。」h士玮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麽这麽肯定？」

    「因为自己有多少才能，只有自己最清楚。」他的左手m0着x口，认真地说：「我不会欺骗别人，更不会欺骗自己。」

    h士玮的话让她感到有些晕眩，她一下子接收太多讯息了，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消化。

    看着她脸sE惨白，双眼失神的样子，他知道他说得有些重，於是跟她道歉：「抱歉，我其实本来没想让你知道这麽沉重的事，我想……可能是我累了吧。」

    「累了？」

    「是啊。」他叹口气，「在外人看来，我的音乐路很顺遂，没有遇到什麽挫折，但其实我也会有遇到困难、不断鬼打墙的时候，但我克服困难所花的时间b别人少一半。我应该感到幸运的，可是当我看到已经在这路上停下脚步的人，有时会羡慕他们能够休息，而我不行，我乘载了我自己，还有身边的人的期望，所以我一刻也不能停留。

    「可能我有点羡慕韦凯吧，所以看到你那麽关心他的样子，心里就有一GU说不上来的烦闷感，就讲出那些话了。」他拍了拍她的肩，「别想那麽多，我相信他从来没後悔自己做过的选择，只要等到他想说时，他就会说的。」

    h士玮在她面前，把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她看，面对他将自己真实的一面放在她面前，薛永乐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接下。

    这是不是代表两人的关系又往前一步了呢？她从来没有谈过恋Ai，不知道怎麽样跟喜欢的人循序渐进地相处，但她心想，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是b普通朋友还要更上一层的好友关系吧。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点点头，後来有认识的人跑来与他寒暄，他们之间的对话就此告一段落。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於是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