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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终 迢迢云水恨难忘 (第2/2页)
“我不想怨你,我只是不想再与你耗下去了。” 即使早做准备,也抵不过这一刻把话说出口那样真实的心痛。 “陛下与臣,都不年轻了,早过了可以为情爱煎心夺寿的年纪,与其痴缠往事,致你我皆困顿其中,不如就此暂别。” 诸葛亮心知与他多年情好并非作伪,而继续纠缠又只能徒增感伤,不如在彼此的心意尚未消磨殆尽的时候,就此离开,起码能保留善始善终的回忆。 可刘备闻言,却是难过如同想走的是他一般,当着孔明的面把眼泪掉这个样子,倒是刘备第一次。 “孔明啊,我知道我伤你太深,你若铁了心想走,我是拦不住你的,但……” 看着刘备抱在他怀里不肯放,诸葛亮眼眶着实有些泛酸。 “还回来吗?何时归来,又要去哪?”刘备把头搭到了他肩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 见他半晌不答,刘备便抬了眼注视他。 “这世道初平,四处都不太平,说不定遍地盗贼,你别乱跑。” 说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是慌不择言了,刘备心中第一次感受到失去的恐慌如此强烈。 这些年来,无论是怎样的境遇,筚路蓝缕也好,沦陷魏地也好,诸葛亮总是陪着他的,骤然提出要走,让他无比的紧张惶然。原来日日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竟也有一天说累了,想离开了。 此言一出,却见孔明反倒被他的痴话弄出些别样的思绪来。 他多大的人了,这人还要拿他当小孩吗? 脑海里忽然就天马行空地浮现出刚出山之时,刘备看他建言献策,却像看自家孩子那般殷切骄傲的神色来。他问主公怎么总爱这么看他,刘备却言“瑶台玉树,生于庭阶,如何不让人心生欢喜。” 刘备看着他,他也来不及掩饰被这回忆搅乱了的心神。 即使已经被漫长的爱恨消耗得身心俱疲,但那些缠绕心间的氤氲旧梦,说到底还是无法彻底忘怀。 只言道:“吴中近日归服中原,我去办完钱粮税契与兵马交接之后,便转道回南阳。” 他实在太久没有回家看看了,旧时的一草一木,在记忆里都变得不再清晰。情如朝露,去日苦多,那些最艰难的时刻里,唯一能支撑他所念的便是那一片碧翠的竹林,湍湍的山溪……和昔年烹茶煮鲤的草堂。 如今大业既成,何以不归? “好。” 刘备见他想要回家,便知不能再拦,自他牵着他的手离开南阳,十几年来,历经顿挫,孔明已经给了他能给的一切,若再为一己之私,夺其思乡之意,他又成了什么人了。 他已经亏欠他太多,若一错再错,只怕将人越推越远,落得覆水难收的结果,而南阳之川泽山野,良田桑竹,美不胜收,足可慰藉远人。 “我知你不一定能宽宥我,但……至少不要忘了我。” 刘备久久地拥着他,怀中人温热的体温仿佛能抚平些许离别的感伤。 诸葛亮也并不推拒,只是由着他这么抱着,半顷,直到刘备已经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的时候。 “嗯。” 银汉难通,迢迢春日终已逝,来日非晚,谁人能知? 番外 十守取团圆终必遂 两年后。 又是一年春日,正午时分,暖阳照得人格外困倦。 架在山溪上的草堂外,今日突然来了队车马,箱箧之多,浩浩荡荡,惊醒了正在院中打盹的书童。 “先生,先生!今日外面有人来访…..” 见书童要进屋通禀,来人便抬手止住了他的通传。 “不用,我自去见你家先生。” 不顾书童狐疑的目光,来人便进了里屋,却随即见到了个睡眼惺忪,才从床上醒来、一头撞在他身上的身影。 其风华姿容,早在记忆中翻刻了无数遍,无比熟悉,一如当年。 “你说不愿意再在朝堂上陪我了,我便来南阳陪你了。” 刘备轻轻捧起这张日思夜想的脸,竭力压抑下落泪的冲动,凝神聚气地仔细看着,仿佛要把两年未见的岁月全部看回来一般。 诸葛亮晃了晃头,清醒了见是刘备,心中却涌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来。 一别两年,他原以为会爱与恨俱往矣,可真正人到了眼前的时刻,他为什么依然会心如擂鼓,为什么依然会为这个人动容。 “孔明先生还是这么爱白日里睡觉。” 当年隆中一席谈,他也是这样醒来的,他也是这样等待的……何况,门外依旧传来张飞的大嗓门。 “先生!我大哥来做客可不能空手来,我们来给你盖座八百里的草堂子!” 他偏头往外看,第一次觉得张飞叫得也不那么聒噪,却见门外车队浩荡,这不仅金银细软都带了来,连锅碗瓢盆都在其列。 这哪里是来做客,分明是搬家……. “进来罢,茶也该烹好了。” 待惜取团圆,莫教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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