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2-灰飞烟灭(2) (第1/1页)

    「等一下的自我介绍，每个人都要上台。」

    那有点陌生的声音，来自未来三年我们都必须称她为「班导」的年轻nV老师，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由谁开始，就用cH0U签决定吧。」

    语毕，她拿起桌上以待命许久的签筒，用像是从来没有cH0U过签的表情伸手捞出一支倒楣的签。

    「十七号。」

    倒楣的十七号。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觉得奇怪，怎麽十七号不快一点自首呢？

    我一愣，「十七号」三个字，怎麽会给我种越念越熟的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

    我拿出cH0U屉里的随便一本课本，早自修时，我几乎是边晃神，边将班级、姓名、座号填上去书背的空格，印象中……我好像写了很多个「17」……

    倒楣的十七号───我好像就是她。

    我做了一个深呼x1，起身，试着让语气从容一点：「大家好，我是十七号，程小冬。」

    真不知道我是怎麽顶着那一堆好奇的视线，平安撑到下课的……

    「小冬你好，我叫吴渺蕙，叫我渺渺就行了。」

    我抬眸，一个长相可Ai的nV孩在我面前，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却又同时有善的伸出手。

    我握上，说道：「渺渺你好。」

    「你刚刚在发呆吗？」她问。

    发呆？我愣了愣，半晌才会意过，她是在说「十七号」的事情。

    「喔，应该算是吧。」

    「哈哈，你好有趣喔！」

    那是我和渺渺的相遇。

    虽然当下我并不知道我「有趣」在哪里，不过从那一刻起，我和渺渺的命运，就像是已经注定好般的紧紧系在一起，只要有一方稍稍做不一样的牵动，另一方也会受到影响。

    「哈啾！」

    一转眼，还懵懵懂懂、连自己座号是几号都分不清楚的国一新生，已经迈入下学期。半年过去，我褪去凡事心不在焉的态度，增加了许多莫名。

    像现在，我的心被两个秘密塞满，两个都是天大的秘密。

    「小冬，陪我练习一次庄子的白话文好不好？」渺渺拿着国文讲义，咚咚咚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我面前。

    「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改编过的那一段吗？」

    「嗯！」渺渺笑眯眯地用力点点头。

    我接过国文讲义，念道：「鱼很快乐。」

    「你又不是鱼，你怎麽知道鱼很快乐？」

    「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不知道鱼很快乐？」

    语毕，我们相视而笑。

    「渺渺，你为什麽每天都要一直念这一段啊？念到它都深深刻进我的脑袋里了啦！」我露出无奈的表情。

    「因为……我想要跟鱼一样快乐！」渺渺大声宣示道。

    我放下讲义，偏头，「可是那段对话里，我们只看得见庄子和惠子在斗智，完全看不出那条鱼是不是真的快乐呀！」

    「只要我相信鱼是快乐的，这样……就够了啊。」渺渺认真的看着我，敛起笑容，「小冬，今天放学，你可不可以帮我跟我妈说我和你去图书馆？」

    「图书馆？」我皱眉，「可是我不记得我们有约说要去啊？」

    渺渺突然挨近我，小小声地对我说：「程小冬大笨蛋，我是要去找老师啦！」

    「嗯……我知道了。」我先是愣了愣，良久才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我的第一个秘密，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渺渺，正在跟吉他社十九岁的男老师交往。

    我的第二个秘密……

    我露出微笑，「渺渺放心，我会记得跟阿姨说的。」

    「谢谢你，亲Ai的！」渺渺抱了我一下，我加深笑容。

    天真地念着「鱼很快乐」的我，才十三岁，却已经习惯当一个没有自我的双面人。我们都像那条被谈论的鱼，快不快乐，已经不是从表面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了。

    我的第二个秘密，就是……我也在跟老师交往。

    我是背着渺渺，Ai着她也好Ai好Ai的人……吗？并不是。

    我才没有那麽肤浅。

    这辈子，我心中最真实、最想要隐藏的秘密是───我不喜欢渺渺跟老师在一起。

    渺渺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那时候，就这麽答应她要帮她隐瞒实情的我，脸上的笑容并不是祝福她的暧昧微笑。滞留在我嘴角的是一抹冷冽，以及很想置身事外，却又因打翻醋坛而越陷越深的复杂情感。

    我常常问自己，吃谁的醋呢？

    那时候年纪还太小，但，感觉有些事情，真的是打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了。

    我吃了我不该吃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