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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过後，我整个人大病一场。

    无法下床，喉咙像被火烧似的又痛又热，原以为只是普通感冒吃吃药就好，没想到只有变严重的趋势。

    「凯岑，你还好吧？」雯雯拿一碗粥到我房里，担心问︰「还是很不舒服吗？」

    「还好。」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买吃的给我。」

    「不会啦，你看过医生了吗？」

    「有去诊所一趟，继续吃药睡一下的话应该就没事了。」我苦笑，「你先回去吧，不然被我传染就糟了。」

    「好，你吃完後好好睡一觉，有想吃什麽随时都可以打给我喔。」

    「嗯，谢谢。」

    雯雯离开後，我看着那碗粥想起身吃掉它，却完全没力气跟胃口，听着从雯雯房间传来的音乐，是梁静茹的歌，隔着墙壁只听到含糊的歌声，闷闷的像被压抑住。

    我静静聆听，一滴汗从额上滑了下来。我闭上眼睛。

    原来，这就是寂寞的声音。

    「你没事吧？声音听起来还是很严重，要不要紧啊？」小白问。

    「还OK。」我咳了几声：「晚上怎麽办？我这样唱会毁了你店里的招牌吧？」

    「放心，我事先就调动了，今晚灵灵代你唱。快把病养好，今天结束後我再打给你。」他叮咛。「一定要好好休息喔。」

    「嗯，我知道。」

    这次生病，彷佛不光只是生理上的负荷，心理的也已经超载。压抑多年的心情在这一次全部释放，却好像变得不再是我自己，不再是以前的丁凯岑。

    手机里有卡门所有歌手问候的简讯，惟独唐宇生没传，连打来都没有。

    那晚他的道歉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明知道我无法容忍他的存在，他却还是坚持在我身边，就那样静静拥着我直到我哭累为止。

    他怀里的温度，我还记得，可是不愿去回想。

    不想想起在他面前痛哭的模样，一点都不想……

    晚上十一点半，外头下起毛毛雨。

    我下床想喝点水，头却晕到无法走好路，cH0U出T温计发现居然41度！

    我无力，移动脚步却又一阵晕眩，下一秒就重重倒在地上，没多久雯雯在门外问：「凯岑，什麽声音这麽大声？你还好吗？」

    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

    「凯岑你在吗？我要进去罗？」开门的她一看到我倒在地上，吓得立刻跑来，「凯岑，你没事吧？」

    我呼x1困难，整颗头已经热到无法思考。

    「怎麽办？你浑身都好烫，得赶快去医院才行啊，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还来不及回答，就忽然听到一段音乐，还分辨不出是什麽在响就见雯雯拿起我的手机喊：「喂……喂？我是凯岑的室友，她现在发高烧很严重，还倒在地上不能动……对，在楼上，305号房，3楼一上来右边第三间就看到——」

    我抓住她的手，吃力问：「你在跟谁说话？」

    「凯岑，去医院吧，别再y撑了。来，我扶你起来。」她放下手机将我拉起，一阵急促脚步声突然传来，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我几乎傻掉！

    唐宇生一见我坐在地上，立刻进来在我面前蹲下，微喘：「你还好吧？」

    「她已经烧好久了，但都没退，我正想带她去医院！」雯雯说。

    「我带她去。」他立刻将我抱起并拿走我的手机，我努力撑起眼皮视线却模糊，几乎没了知觉。

    只感觉到一GU熟悉的温暖，很熟悉……

    离开住处後，唐宇生小心把我抱进车内，然後对雯雯说：「我送她去医院，你先上去吧。」

    「真的没问题吗？」她忧心问。

    「我会照顾她，你别担心，谢谢你。」他立刻上车帮我系上安全带，没多久就将车开走。雨势渐渐变大，那声音让我稍微清醒了些。我转头仔细看，发现不是我看错，真的是那家伙。

    「你还好吗？很难过吗？」他问。

    「为什麽你……会在这？」我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但他没回答，只是说：「再撑一下，马上就到了。」

    我没再说话，连呼x1的力气都快没了。

    到医院後，他马上带我进急诊室，然而那晚挂急诊的人不少，无法马上看病。在柜台填好资料後他又扶我到位子上等候，却被我拒绝，「这样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

    「不行。」他说，语气异常坚决。

    我微怔，但没力气跟他争辩。他坐在我旁边，中间还隔着一个空位。

    急诊室里的人来来去去有些吵杂，我们却不发一语的坐着。这时手机传来简讯，才要却又一阵晕眩，无意识按着按着手竟颤抖一滑，手机一不小心就掉到唐宇生那，他捡起後停顿一会儿，最後才拿给我。

    「谢谢。」我把手机放进口袋，没过多久他开口：「抱歉，我看到了。」

    「什麽？」

    「简讯，你按到的那一封。」他说：「2005年，赖正恒学长传的。」

    我纳闷，一时想不起他是指哪封，於是拿出一看，发现他说的那封後不禁怔住。

    里头短短六个字：我对你很失望。

    那是在高二那年，我和林毅老师的事闹开後他传给我的简讯。即便毕业後，换手机後，上大学後，我仍把它存起来没有删去，就这样过了四年。

    「为什麽还留着？」唐宇生问。

    我不语。

    「你们还有联络吗？」

    摇头。

    「那为什麽……独留这封？」

    我瞄他，发现他很专注的看着我，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我轻轻一叹，静默半晌後低语：「这是我给自己的惩罚。」

    「惩罚？」

    「惩罚我曾经这样深深伤害一个人。」我轻喃：「惩罚我曾经这样狠狠糟蹋……狠狠伤害一个人的真心。这些年没见，也许他已经忘了，但我忘不了，忘不掉当年我是怎样背叛他的。」

    闻言，他陷入沉默。

    「他曾说……身为一个nV人，我很不正常。没有人会敢Ai我，因为我不会把他们当一回事，只会让他们寂寞。」一GU热又窜入脑海，使我昏沉，「我无法给予他想要的……也无法让他知道他想知道的，身为情人……我没办法向他坦承，还是只能把内心封闭起来。」

    在他的Ai情观里，情人之间是不能有秘密的。

    而他最在乎的这一点，却也是我最无法做到的一点。

    他希望我跟他坦白所有的事，甚至包括爸爸的事。他知道爸爸自杀去世，也知道他外遇，可是其它细节就不晓得，像是爸Ai上了男人这件事。

    十七岁的我，对於任何人接触到爸的事都是激烈排斥，因为那是我最大的禁忌，所以也不曾跟末良说过。我不容许任何人去触碰那个记忆，只要有人想闯进我跟爸的世界，我一定不惜一切铲除抵抗，导致最後使对方受伤，甚至两败俱伤。就算几年过去想法已不再那麽偏激，却还是不想让人提起，不想让别人继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