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个故事 (第2/8页)

条件约束的前提下，除非出于某种重要利益，否则在占有战力优势的情况下，猎杀者的第一反应不可能不是弄死违规者。

    白夜面色不变，灰绅士翻译了他的意思：一旦他想动手，就动不了——

    他抽刀架住灰绅士笑意盈盈的杖剑，补充说明：“但是正当防卫还是可以的。”

    灰绅士面上遗憾地收起武器，点头算是表示自己清楚这个观点。虽然目前灰绅士无法验证白夜这个说法，但无论白夜所言是真是假，都不影响灰绅士如今出于安全状态这个客观事实，因此灰绅士也懒得去猜测白夜的说法。

    所以，灰绅士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然后简明扼要地说明前几次循环的内容，总结说“现在我的打算是登上那座山”。他边说着，边扯了扯被瀑布浸湿了一段的裤子。

    ——尽管有所防备，但猎杀者的异常太过的突如其来，以至于灰绅士想起还有瀑布这一码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应对了。

    不过早几次循环养成的肌rou记忆还在，虽然大脑没有及时下达指令，但在交流之余，灰绅士还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因而瀑布只浸湿了他的小腿。

    思考了一会儿，灰绅士决定对此置之不理：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这个地方对白夜的限制会解开。

    第八十七次循环。

    周围的一切陌生而熟悉，不远处的瀑布还在轰鸣响着，前方是积着雪的树，云霭的尽头缀着群青。

    灰绅士站在瀑布旁，计数着想：“第八十七次循环。”

    他往前走了一步，瀑布飞溅的水刚巧落在他原先站的地方——这个距离是第十次循环时所测出来的。黑发黑眸的猎杀者依然站在不远处，神情平静，以至于灰绅士只喊了他“白夜”就收住了声。

    白夜此时也望向他，没有说话。

    短暂的目光相接后，没有交流，正如前面八十七次循环测出来那般，白夜和灰绅士一前一后走进森林。

    就目前而言，他们的目标仍是登上森林深处的山脉。

    白夜抽刀斩开拦路的荆棘，开辟出一条道路。灰绅士走在他后面，坐享其成。

    灰绅士倒想自己带路，免得白夜将自己带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所以在确定合作关系后的几次循环，他都是抢先进入森林，白夜落在他身后，对此也不发表任何感想。只是七八次循环下来，灰绅士欣慰地发现：在自己的带领下，探索森林的进度一次比一次慢。往往还走不到上次循环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一阵恍惚，自动触发回档，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灰绅士不远不近地跟在白夜后面，免得这位猎杀者突然转身给自己一刀，即使就目前看来，他还没这个想法。

    两人逐渐深入森林，暗沉又生机勃勃的世界第八十七次在灰绅士面前揭露出零星一点。

    这是他俩第八十二次尝试去登山第九次循环，因为白夜失去前面循环的记忆，因此灰绅士只能和他一直耗着，直到试探出一套能够让白夜短暂相信自己的话术，中间缺失的那几次尝试就是浪费在这里，此刻，两人已然能够透过云霭，窥见山脉的风景。

    “大概还有一百米就能刷新最远记录了。”灰绅士想。

    印象中走得最远的一次，抬眼就能看到半山腰，离现在还有大约一百米的路。

    但很可惜，在他一时走神间，树枝垂下藤蔓，百米之后的风景合上，随后他再睁眼，便又在瀑布旁。

    第八十八次循环。

    或许是时间与空间的往复太过乏味，或许是违规者天然的对于猎杀者的警惕，灰绅士反复思索着一件事情：第九次循环时，猎杀者库库林·白夜所表现出来的，伪装？还是真实？如果是后者，那么触发关键在哪里？第八次循环里，白夜的所作所为和前面的循环并没有太大偏差。如果是前者，那么白夜这么行动的原因是什么？

    即便这个地方的逻辑再怎么崩坏，也总会有一个扯得过去的解释，正如瀑布是回档关键一样。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第九次循环，他正和白夜说着前面几次循环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就触发了回档。灰绅士又用几次废档的时间确定了一件事：一旦他尝试直接向白夜透漏循环的存在时，就会触发回档。

    在第九次循环时，灰绅士甚至都把“一个本体意外死亡，自己应该怎么做”的后续处理手段都想好了，但是这个的前提始终没有得到兑现——正如白夜在“失忆”之前的和平共处态度，以及“失忆”后自称受到限制，猎杀者始终没有展现出过分明显的杀意。

    灰绅士都已经准备好和白夜战斗，然后不得已之下放弃掉这个本体——放弃一个本体，固然让灰绅士感到痛惜，毕竟这是不可再生资源，但是壁虎断尾嘛，付出一定代价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再公正不过的等价交换了。但他的想法落了一个空。

    多奇妙啊——这位本应杀死、或者退一步削弱猎物实力的顶尖猎人，对于触手可及的猎物视若无睹。

    现在的灰绅士总觉得，他和白夜现在就是在玩一款RPG游戏，没有具体的目标，孤身一人，还要警惕着来自周边的危险包括同行者——虽然目前来说，灰绅士并没有在白夜身上察觉到过多的杀意，来自相反立场的敌对者，他的杀意轻浅得让灰绅士都忽略，就这么毫无具体目的但是又不能够停止地前进，平淡无趣得好似真实现实中普通人的一生。

    值得庆幸又令人扼腕的是，他们还有“存档”能力，只是这个能力触发的时机总是莫名其妙。

    冷不丁地，灰绅士一脚踩空，白夜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极迅速地转身并拉住了他。

    “……”

    “……”

    得益于白夜的援手，灰绅士并没有摔在地上。但两人也并未有太多交流，白夜随意审视他几眼，又走到前面开起了路来。

    违规者惯有的多疑心思又起了来，灰绅士又反复地想第九次循环时，白夜所展现出来的异常。

    “需要找个办法，让白夜得知循环的存在。”

    确定了目标之后，灰绅士又很快地定下了主意：以故事作为隐喻。

    第九十次循环。

    故事在第八十八次循环将近结束时已然构思出来，第八十八次循环时回档来得过分迅急，以至于这个构思好的故事并没有被说出来，直到第八十九次循环的到来——但此时，主讲人却陷入一个突发事件的思考中。

    循环的基数实在庞大，以至于灰绅士找到了一点违和：在一次循环结束到下一次循环开启的那段时间，灰绅士的记忆很是模糊，但大体发生了什么，灰绅士还是有所印象。所以，现在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摆在灰绅士面前：从第八十九次循环结束，到第九十次循环开始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白夜违背了他自己所说的“失忆”，并且毫无理由地亲吻了他。

    唇边的伤口总不能是他自己咬出来的吧？

    但，不应该。

    灰绅士略略抬眼，白夜仍然在前面开路。猎杀者的脊背挺直，对于身后违规者探究的视线并未置以一词。

    于情，灰绅士不觉得白夜对他是有什么特殊情感，事实上，若非莫名其妙被困在这里，他俩连见都见不上一面，倘若非要见面，要么是白夜把自己逼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要么是在确保绝对安全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