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前夜 (第3/3页)

>    “荣誉号的拖曳声纳都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即使已经靠近到连船员都能看见潜望镜的距离。贸然发动攻击只会损失所有舰船，成百上千的生命会与战舰一起沉入海底！”

    萧雨对於海军的掌控远不如陈建业，但就算是他，也知道哈尔滨舰上的设备难以和荣誉号的进口货相提并论。

    陈建业想透过败仗的冲击改变这个国家。尽管萧雨一度也相信这或许会带来正面的变化，然而意识到无数生命会因为没有保证的夸夸其谈而失去，他才清醒过来。

    没有任何战争会给人带来幸福。

    “第一发导弹升空後，我们的所作所为都不会让这个国家的处境变得更糟了。对於潜艇的分析只会改变作战的策略，不会动摇我最重要的决定。”

    “但是。。”

    “我会竭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但你不能成为我的绊脚石。否则，别怪我毫不留情！”

    陈建业的心变得石y，面不改sE维持着冰冷无情的样貌，泪水却从右眼的边角滑落。他站起身掏出配枪将漆黑的枪口指向萧雨，这里已经不是他可以继续停留的地方。

    那副被绝望所扭曲的脸深深地烙印在萧雨的心中，即便来到船尾的直升机平台凝视着万籁俱寂的海面，他的内心依然无法平静。

    那个男人依然在说谎。他绝不是因为想要为这个国家带来好的改变而执意发动战争，因为仇恨与怨念被描绘在脸颊上的每一条皱纹里。

    呈现在表面上的行为模糊了他的动机，他想要的不是让明天变得更好的改变，而是所憎恶的事物的毁灭。

    “难道真的会打起来吗？”

    1

    “我可没有做好那样的准备。”

    “只是来军队镀金，之後的规划都做好了。我可不想Si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谁有意为之，战斗即将开始的流言蜚语潜移默化地扩散开来。上层的不透明让船员们的猜疑蔓延到了同为高级军官的萧雨身上。

    “马上就要打仗了，要是在和敌人作战前因为饿肚子倒下，就太丢人现眼了。”

    不想被包围在下属的追问中，他走出舱室来到夜晚几乎不会有人的地方，隐藏在黑夜中独自吹着海风。即使他躲得再好，到头来还是在了解自己习X的人面前无所遁形。

    苏子蒿看待萧雨的目光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刻薄。尽管萧雨才是年长的一方，但苏子蒿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更为成熟的nVX想要照顾自己的感觉。

    被她拿在手中的压缩饼乾已经被撕去包装袋的封口。在这个节骨眼上，厨师已经无法安心在厨房捏r0U包子了。

    已经有六、七个小时没有进食的萧雨，没有拒绝苏子蒿好意的理由。

    “说出这麽严肃的话，为什麽我无法从你的身上感受到像其他人那样的负重感呢。”

    “负重感？”

    1

    “不管陈建业怎麽说，这艘船都不会置身事外。”

    萧雨从苏子蒿的手中接过了瓶装水，润滑着因为填满淀粉变得乾燥的喉咙。

    “我为什麽需要那样的东西？”

    “诶？”

    面对萧雨的质问，苏子蒿表现出来的是让他感到惊讶的不以为然。她当着萧雨的面解开了绑在後脑勺的发夹，拂动着随海风在月光下摇曳的长发。

    “我既不是筹帷幄的大人物，也不是端着步枪要对敌人扣下扳机的士兵。只是个坐在医务室里救Si扶伤的医生，不需要违背良心就可以把事情做好，我有什麽好担忧的呢？”

    “这副哪怕是枪口顶在脑门上也临危不惧的样子，你们姐妹两果然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和你说了？”

    听到萧雨提及自己的家人，苏子蒿脸上的轻松连同笑容一起消失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Ai心的医生是很难的。”

    1

    苏子蒿的回答冲洗着自己的天真。从她形像上生出的既视感，触发了萧雨脑海中依然清晰的回忆。

    “用一副跟陈建业不对付的样子自作清高，实际上却能够和航母舰长套近乎，连这种私密的话都套出来了吗？”

    听到萧雨拿自己和苏昭b较，她的眼神所流露而出的是对姊姊的轻蔑与不屑。

    原来那个nV人把她出卖掉後还念念不忘。如果可以的话，苏子蒿不希望自己在外人眼中和她看起来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她差点就Si在陈建业的枪口下。”

    “Si了更好！”

    看起来她们之间的矛盾b萧雨想像的严重得多。

    相同的姓氏并不能代表什麽，但当苏昭脱下那套喧宾夺主的制服，有迹可循的相貌与肢T动作让他有了两人或许存在联系的想法。

    然而真正让萧雨确信这一点的，是苏昭在描绘陈建业不择手段的形象时咬牙切齿的表情。想必在丁少校之前，她就已经是陈建业的受害者了。苏子蒿也是因此才会出现在哈尔滨舰上的。

    “我见过为了获取利益出卖家人的人，但苏舰长一定不是那样的。她对陈建业咬牙切齿，因为担心着你的安危。”

    1

    苏昭没有再反驳。心中的怒火消散之後，她感受到夜间海面上的寒冷。穿着单薄的衬衫与短K，在室外还没几分钟就已经蜷缩起身躯。

    萧雨脱下外套罩在苏子蒿身上。尽管仍然一言不发，却伸出手搭在双肩上摀住夹克感受着余温。

    “全员注意，本舰现在进入战斗状态。所有官兵立刻前往所属岗位报道，这不是演习！”

    尽管心中早有预期，可是当暗红sE的战斗照明伴随着刺耳的蜂鸣器警报取代了明亮的灯光，这毛骨悚然的景象依然让从未亲身经历战斗的萧雨汗毛直立。

    即便陈建业说这艘船作为指挥舰不会在战争中陷入危险，萧雨的脑海里还是萌生了自己会随同被爆炸撕裂的军舰一同沉入海底的画面。

    “苏舰长和你一样也是孤独的。所以无论发生什麽，你都一定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

    萧雨将颤抖着的双手搭在苏子蒿的肩上，看向她在那闪烁的灯光中若隐若现的脸颊。

    “我不想Si。”

    相较於刚才的从容，真正面对战斗警报的苏子蒿也汗毛直立。不只是生理反应，更是因为她对於Si亡不再像几分钟前那麽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