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光》如愿以偿（十二） (第18/18页)

来到了一处JiNg品街，众人各自采买回国要给友人的礼品，相约了时间到再回公关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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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藤光对采买也是提不起兴致，看和谷和伊角买了一堆纪念品，只微微一笑，选了几样名产要给家人，便想回到公关车上休息。

    离开店家走过两条街，居然在路上跟杨海遇上。

    「哟！进藤，我听棋院公关说，带你们到这里来了……」

    进藤光笑道：「杨先生也来大买特买吗？」

    「我是中国人，什麽时候想来买都行……喔，没想到本因坊收入不斐，但花钱还真小心啊。」

    看进藤光手上只拎了一个小纸袋，杨海忍不住出言调弄，进藤光耸耸肩，正好又有旁的棋士从他们身边走过，看见杨海也都表惊讶，杨海有礼地招呼，进藤光瞥见自己正站在一间小物店前，玻璃橱窗中展示着一对对耳钉耳环，还有扇子、手钏等物，蓦地想起佐为戴着的耳钉……他忍不住推门走进店里，只是好奇，也没有非买不可的想法。

    逛了一圈，只是一间卖些寻常饰物的小店，如果有nV朋友的话，这里倒是个淘宝的好地方，但佐为是男的啊……也不见他青睐什麽首饰或贵金属，身上的饰品只有那对千年耳环，还从没拔下来过……

    进藤光一边想，一边就要走出，不经意地瞧见一对红珠耳钉，也没放在玻璃柜内，任何人皆可随手触得，仔细一看，这对红珠并不是宝石或天然珠类，而是一对红豆。

    拿红豆作饰品，在日本倒不多见，进藤光停了下来，盯着红豆耳钉瞧，很好奇怎能在完全不破坏红豆的外型下、将钉针嵌入这小小的红豆里？

    他只要一感兴趣，就会专心地陷入沉思，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听见身後冒出杨海的声音：「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虽是Y咏唐诗，但已将诗意译成日文，只是文藻和韵脚仍是不如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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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藤光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杨海，才放下心来，又有点难为情，道：「嗯，我只是看一下而已……」

    杨海笑嘻嘻地说：「你看了那麽久，我还以为你一定会买……是想给nV人的吧？」

    进藤光扯唇苦苦地笑了一笑，并不回答。杨海纳闷道：「不是吗……？我还想这红豆耳环很别致，就跟你的心思一样呢。」

    「我真的没看过把红豆作成耳环……有点好奇而已。」又看了一眼。

    「嗯。」这在中国却是不难见，红豆亦称相思豆，用来寄情思念，常用於作成两心相仪的信物。现代的技术，也能将红豆处理到便於长久保存。

    杨海跟他解释过了，进藤光点了点头，有点心动：相思……我还以为红豆只能拿来做成甜点呢。

    「……喔，这扇子上题的词也很有意思啊，考盘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寝言……永矢弗谖……嗯，真的能有这种人吗？」

    这是诗经上的句子，词意艰深，身为日本人的进藤光更是没能认得几个大字，看杨海如此感叹，禁不住好奇地问：「杨先生，这又是什麽意思？」

    杨海捧扇在手，解释道：「这是诗经的句子，是在赞咏隐士，就算孤零零地冷清度日，也不变初衷。嗯，我是觉得一个人要志向高洁是不难，但要永不忘怀，就不容易了，真的能有这种人吗？」

    志向高洁……永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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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藤光喃喃念着，忽然一扬眉毛，笑着自语道：「真的有啊……就是他啊，他就是这样。」

    杨海忽然横目看他，也不马上问他「是谁」，只缓缓放下扇子在原处，慢慢退至进藤光身後，像是怕一言不对，就惊跑了他，是以要先截住他的後路，口气也满是试探：「……进藤老师，你知道我近年是卯足全力在协助开发人工智慧……我有一些事要请教你。」

    进藤光「嗯」了一声，忍不住拿着红豆耳环在手，左翻右看，想瞧瞧这红豆不是真的毫无瑕疵，只见此豆b一般红豆圆润，显是特选过的，豆芯处钉着耳针，戴在耳上，真如一点珊瑚。

    「……我前一阵子在网路上跟一名叫fujiwara的棋士对弈……」

    「嗯，你是跟高永夏一起跟他对弈吧。」

    杨海红了红脸，声音低了下去：「嗯……我一开始没打算这样的……不说这个，这个fujiwara跟以前的一位昵称叫sai的网路棋士像得不能再像，只是他後来也渐渐不再出现了。」

    进藤光「嗯」了一声，杨海见他身形修直，仍不为所动，继续说：「……我跟他对弈时，高永夏还曾经怀疑你就在他身边，因为他有某几手跟你的风格非常像……」

    进藤光眨了一下眼，脸sE一沉，往侧瞄去，已经心生防备，杨海的声音越来越冷静清楚：「……我当时只觉得也许是巧合而已，只凭这样，怎麽就能说你跟fujiwara有关系呢？……但是……fujiwara最近又重新上线了，而他的对弈对象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日本的进藤本因坊。」

    进藤光轻轻握住了手中的红豆耳环，双肩略垂，微微抬起头，还是不说一句话，杨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周遭空气瞬间冷了下来，但他今天特地追来此，不得到一个清楚的答案绝不能罢休。

    「……这位fujiwara跟sai一样，从来不挑对手，他跟某个棋手有一局对弈可以说是凑巧，但如果他只跟某个对手对弈，还是跟这位对手同时上线，那就代表这对弈是原本就已经约好的了——很抱歉，我研究人工智慧，对电脑当然也略懂一二，不敢说多高明，但至少我知道……上个月，他跟你也有多次对弈，而且他还拒绝掉其他棋手的邀棋，那代表他上线是只是为了与你交手……上线的时间也几乎是跟你同步，可见是早就约好的了，後来你们两个突然又都不上网了。你们，一起现身，又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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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海说到这里，心想进藤光总该有点回应，不管是情慌地否认，还是不得已的承认，谁知进藤光只凝如石像，不说话也没任何动作，他等了一会儿，轻轻一叹，抛出最後的杀手鐧——

    「……只要有注意网路围棋的、懂下棋的，都知道fujiwara就是sai，只是换了昵称，大家都猜他或许是忘了sai的密码，所以重新注册一个……这也没什麽，但这两个帐号是同一个人，不必再怀疑，我也亲身跟他对弈过，所以我很清楚……我所属的开发团队更发现……这位fujiwara跟进藤老师您……有密切关系，他们研判，你们私下根本就是认识的……否则不可能这麽巧。……你们很小心，发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不再上网了，只是……」

    「只是什麽？」进藤光的口气很轻，声音却很冷。

    杨海「咕嘟」吞了一口口水，多年不得而知的谜底就近在眼前了……只是……只是他如果说了接下来的话，进藤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如果把这些线索都串起来，那麽第一，fujiwara、sai，是同一个人；第二，跟你有私交；第三个线索嘛，目前在中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身边有一个人，就叫这个名字——」

    进藤光缓缓垂下了手，仍握着红豆耳环，却是紧紧地、狠狠地捏着。

    「——藤原，佐为，就是sai。……虽然很离奇，他十多年前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但我还是相信……」

    「杨海，」进藤光慢慢地转过身来，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杨海，杨海不觉一震，只见进藤光的眸光冷绝异常，声音也是毫无温度，与他平时从容温暖的形象判若两人。

    「——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