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植·雍丘_某夜记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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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夜记梦 (第1/3页)

    「黄初六年,帝东征,还过雍丘,幸植宫。」

    刚开始还算相谈甚欢。

    曹植得见曹丕,自然高兴,也愿意奉承。曹丕言语间亦多有亲近之意,只对曹植求试之事避开不谈。

    曹植碰了壁,心思渐渐回落,笑容便多了几分勉强。曹丕却浑似不觉,依旧与他把酒言欢。

    曹植突然想起臣下不该直视君王,便作恭顺姿态,敛了目光,也掩下落寞。

    而曹丕稳坐在上,神色自然,谈吐轻松。曹植虽不看他,却早将注意力系于曹丕一身,留意他一举一动,猜想他每刻心思。

    如此,曹植将将捱过了后半场宴席。

    曹丕显得很高兴,提及要为曹植加增五百封邑,并额外赏赐许多。曹植并不惊喜,反而为兄长的疏远与尊位感到苦涩。

    临赴宴时,曹植本想捎上那两坛葡萄酒的。那酒存放了多年,因是兄弟几人同酿的,意义非凡,所以一向被曹植珍藏,不肯拿来饮用。

    曹植提着酒坛,在门后踟蹰半刻,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把酒放归原处。

    两日后,曹丕率军回程。

    曹植早晨送别了曹丕,当夜回宫却又见到那人的几名旧侍从。

    “殿下请。”

    于是曹植被他们引入他自己常居的寝殿。殿外同样留有部分近卫,而殿内灯火明亮,必是有人等候。曹植快步上前,欲见曹丕。

    果然,曹丕端坐在案几旁,上头置了些酒菜。曹植行礼,并不多问。

    “坐吧。”殿内没有外人,曹丕亲手斟了酒,示意曹植入座。

    曹丕今日换了常服,虽仍显得陌生,却比前日看着让人好受许多。

    曹植注意到案上那酒正是当年的同酿的,只此一批。虽然坛上的字也因时常取来玩看而斑驳了,酒也不是什么名酒,曹植却格外珍视地留存至今。

    曹植乍见此酒,后脊一凉,以为自己被戳穿了,一时羞愤道:“陛下如今坐拥一方,不仅要强占人寝殿,竟连臣的私藏也任君翻找取用了。”

    曹丕自觉无辜,却又听懂了其中关窍,不气反笑:“朕今夜避开众人回来见你,因事先不知道你会待朕如此生分,这才借你寝殿一躲。而酒是刚从洛阳带来的,不知怎地,竟也惹你误会。”

    曹丕把酒递给曹植,“那年葡萄长得最好。之后剪了葡萄再要试酿,却不可得了。”

    曹植尴尬,没想过曹丕会是这样的口吻,没想过曹丕会记得这酒,更没想过他能带着它去洛阳。

    曹丕的目光久未移开,曹植连忙双手接过杯盏,告罪入座。

    “子建,听闻你去年大病一场,现下亲眼来看过,观你行动如常,朕与母亲便都可放心些许……那病可好全了?”

    曹植应了。

    二人对坐,却一时无话,各自杯杯相续。

    曹丕薄醉后便不怎么沾杯,只示意曹植喝。直到曹植酒酣耳热之际,曹丕才观察着曹植的表情,搁下杯盏。

    “这酒快有十年了吧?想当初朕与你兄弟几人一同宴饮作乐,策马游猎,遍交名士,好不风流快活。”

    曹丕晃动着杯底的酒,笑看曹植,“那年葡萄收成好,我们每人都分得好多,就酿出了这酒……本就是瞒着先帝酿的,左右也没几坛子。朱虎他们一直抢着要喝,你不许,朕就笑你小气……怎知你真生气了,最后闹朕答应来年陪你再酿,且得是我们二人偷偷地酿……”

    曹植心念微动,言语间又猛饮了几杯。

    呵……早知他今夜是来试探的,却还是忍不住暗自欢喜,暗自期待。

    果然,曹丕话锋一转,语气怅然,“可后来,朕成了太子,你疏远于朕,不见朕。葡萄新送来了,朕却无处践诺……子建,这些事,你都还记得吗?”

    曹植几日之内心血热了又凉,凉了又热,骤然翻覆数次。又灌多了酒,昏昏沉沉,不欲开口。

    曹丕叹气,“朕本也以为你早忘了。可今日观你反应,似又是记得的……”

    “自然记得。先帝子嗣众多,陛下待臣最为亲厚,臣不敢轻易忘记。”

    倏尔,曹丕面沉下来,“子建,你说醉话。朕哪里对你亲厚?”

    曹丕埋怨地盯着曹植,却心知他此言不是作伪。于是沉默片刻,幽幽道,“朕即位以来,你纵有才气却不得施展,经年一迁再迁,又缠绵多病……可曾怨过为兄吗?”

    竟直接把话摊开了,曹植自嘲地想着,兄长这番话定是久在腹中徘徊了一晚上吧。

    曹植抬眼迎上曹丕的视线,目光中讽刺之意未消。

    曹丕心中刺痛,微微皱眉,重了语气,“如今大势已定,你再无机会经手政事。因此,朕既不愿、也不必再伤害你。子建,今夜你只管把想法告诉为兄,无论何事,朕都不会责怪你。”

    曹植收敛正色道:“臣无此心。”

    曹丕听来,他此言显然太过轻率,并非真心。于是冷笑着再问:“当初,你恃宠生娇,饮酒不节行事张扬,失意于父王,而朕却成了太子。如今你我浮沉势异,你可后悔?”

    曹植坦荡下拜:“臣,无此心。”

    “朕不信。”曹丕倾身逼近,按住曹植小臂:“再答。你可后悔?”

    “兄长想听什么?”曹植仰头提气,委屈至极,目光却低低地看向那只手,“是,我有悔。悔我当初敬你……爱你…”

    曹丕一愣,又轻声哼笑,“你如何爱我?”

    “如小弟对兄长之爱。”

    曹丕不满意,靠近,托起曹植下巴,“小弟,你如何爱我?”

    曹植目光惊垂,沉默不语,却不住颤抖。

    “曹植,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么?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竟什么也不知道?”曹丕要撤开手,袖口却被曹植扯住。曹植惊疑不定,目光深深地锁在曹丕身上。

    曹丕也不抽身,任他拉扯,“你看我的眼神总像坦白。你想知道它此刻在诉说什么吗?它告诉我你很期待。”

    曹植面色涨红,终于爆发:“是,如何?兄长既知臣弟每日里都想些什么,偏装不知,只是为了今日好羞辱于我吗?”

    曹丕笑。

    曹植气急,泫然泪下,却浑似未觉,抬手制住曹丕,力道暧昧,“兄长不是怕我不轨吗?”,曹植仰身欲与之亲密,却被曹丕挡开,曹植冷笑,起身退走,又被曹丕双手拉回。

    曹植:“臣对陛下不敬,是否不久就要病故或自裁了?”

    “不会。坐。”

    曹植无奈要去坐,曹丕却未松手,曹植离不开,只得将就坐了曹丕身侧的小凳,半个身子沉沉倚着桌沿。

    曹丕复又端起酒杯,细细啜饮,“小弟,你生来多惹人疼爱些。好文采,好骑射,好仪容,又是太后的幺子,性情娇纵了些,却是招人疼的。先帝宠你、太后惯你,就连兄长也不例外。”

    曹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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